暮水云懒得和他做无谓争辩,起身进内堂取出药箱,拿出一棉布包,展开是一排银针。
“你体内是有一股毒素沉积,有些年头,估摸着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之前一直未发作,因是有人用了一种特殊古法将此毒封住,但现下被寒症一激,已然无用。”
“难怪娘亲在时,时常叮嘱我不能受寒。”沈曲意恍惚忆起什么,喃喃说道。
暮水云手边动作不停,把银针放在烛火上炙烤,接着道:“今晚趁内力还未散尽,先用银针为你施针止痛,明日我会给出具体的治疗方案。”
等得无聊,苏天一便到桌子旁坐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喝。
苏昀休则站在塌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暮前辈给小意儿施针,只见他手法极快的在师弟头颈处扎下几针。
瞧师弟依旧神态放松地半坐在榻上,并无不适,苏昀休渐渐分散了注意力。
缓黄灯光下,暮前辈神情专注的飞手施针,之前离得远看不清,眼下前辈眼角的细纹和嘴角的法令纹清晰可见,昭示着前辈确实已上了年纪,是和外公同一辈的老人家了。
行针完毕后,暮水云收拾好药箱,并交代左侧的房间是徒弟今后的住处,嘱咐两小儿早些休息后,自己带着药箱来到内堂。
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洗漱说话声,苏天一放下茶杯,眼珠一转也拐进内室,见老毒怪不停翻看架子上的各类医书。
他压低声音道:“喂,老毒怪,你到底有把握没有,我可是在两小孩面前打保票说你能妙手回春的啊!”
暮水云眼皮都不抬地回道:“治当然有法子治,关键看怎么治,才能最大程度不影响以后的习武和生活。”
“恩?就不能吃粒药丸,药到病除?”苏天一摸着胡须眯眼道。
暮水云回敬道:“那是仙丹,我这没有。”说完,把人往门外一赶,房门一拍。
摸了摸差点被撞的鼻梁,苏天一讪讪地回到榻上躺下。他也懒得回竹楼,耳边听着两小孩平稳的呼吸声和内室里沙沙的书页声,渐渐陷入沉眠。
清晨,苏昀休是被一股香浓的瘦rou粥味道生生馋醒的,低头看眼埋首睡在他怀里的师弟,安静平稳,脸颊终于有些血色暖意,他面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还不快点起床吃早饭,傻笑什么?”苏天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曲意被吵醒,他迷蒙地睁开眼睛,爬起来半坐起身,先软蠕蠕地喊声:“昀休哥哥,早;苏爷爷,早。”
“诶,曲意真乖!不像某些人外公都不知道叫。”苏天一不满地靠着门框道。
“外公,早;小意儿,早。”苏昀休无奈附和道。
等两小孩穿好棉衣,洗好脸面,三人围桌而坐。
桌上果然有一锅瘦rou粥,还有两屉包子和一碟小菜。
苏昀休低头看这一桌像模像样的早饭,又抬头看已经动筷吃起来的外公,狐疑问道:“外公,这桌早饭哪来的,不会是你一早做的吧?”
苏天一慢条斯理喝两口粥,正准备开口。
“他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定是小哑巴一早来弄的。”暮水云不疾不徐从内室门里走了出来接话道。
“师父,早。”
沈曲意刚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内室叫师父吃早饭,又怕打扰到他。这会看到师父出来,高兴地跳下凳子,拉开身边的一个凳子请师父落座。
“暮前辈,早。”苏昀休也站起身打个招呼。
“意儿乖。”暮水云伸手摸摸徒弟的小脑袋,边对苏昀休点点头。
落座后,他先帮沈曲意盛了碗粥放在手边。
“谢谢师父。”沈曲意赧然道。
“慢点喝,小心烫口。”暮水云温柔叮嘱。
沈曲意用力点点头,小孩子其实很敏锐,他们能感觉到谁真正对他好,谁怀有恶意。
他现在是确信师父真心接纳自己这个徒弟了,高兴得眼角弯弯、眉目舒展。
待一勺热粥入口,“唔,昀休哥哥,这粥好好吃!”沈曲意惊呼出声,之后又羞于自己喊得太大声了,低头红着脸默默吃饭。
“哈哈哈,好吃就多吃点。”苏天一眉开眼笑道。
苏昀休先是含笑看了一眼,很高兴这世上又有一个人真心疼爱他,也期待师弟慢慢改掉怯懦,恢复孩童该有的活泼童真。
随后他看向外公问道:“所以说这个厨艺很好的小哑巴到底是谁,和你之前说会有人帮忙收拾马车行李的是同一人?”
苏天一原本还想卖卖关子,结果暮水云又插话解释道:“以前是盗墓挖坟的,后来被仇家追杀,偶得你外公所救,现在也在这山上避世,有时帮忙打打下手,算是偿还恩情。”
关子没卖成,还被抢了话头,苏天一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
“哦,那他人呢?怎么不来一起吃?”苏昀休好奇再问,前世竟没发现山上还有第四个人在。
苏天一怕再被抢话,连忙说道:“小哑巴,人很内敛,又穿着一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