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琰顺手把毛绒绒的裘帽往头上一罩,温暖厚实的狐裘一下子将全身的寒冷驱散。
“入画你就不用去了,殿下交给我就好。”元褔对准备一同前去的入画道。
入画鼓起腮帮子一脸不情愿,但也只能听命行事。
元褔转过身帮殿下怀里的字帖拿过来,又递个小手炉塞到他手里,供其暖手把玩。
随后垂着腰,仔细地给祁璟琰打伞遮去天上飘下来的雪花,两人脚步不紧不慢地朝湖心亭走去。
雪不大,落在地面上很快被沾shi,脚一踩便不见了踪影。
方才入画在他不好开口,现下四周无人,祁璟琰挑高一边眉毛,一脸调侃地看向元褔:“元褔,怎么觉得你今天更加殷勤了?”
元褔真诚说道:“殿下这是哪的话,伺候好殿下是奴才的本分。”
“嗯?”祁璟琰一脸你少怕马屁的表情继续瞅他。
元褔苦笑低声道:“殿下能安然无恙,五殿下这次对元褔有如再造之恩,就算是做牛做马,小的都义不容辞。”
祁璟琰摆了摆手道:“这次我能发现也是碰巧,这深宫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皇兄更是某些人的眼中钉rou中刺,往后你们得更加小心防范才是。”
“是,奴才谨记五殿下的教诲。”元褔恭敬应承道。
他低头瞧着五殿下婴儿肥的脸蛋在雪白狐裘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粉妆玉砌,像年画上走下来的娃娃般Jing致可爱,却再也不敢心生轻视。
如果说以前只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对其照扶一二,现在他是打心眼里的恭敬服从。
交谈间两人走上一座汉白玉垒砌而成的Jing致石桥,桥下不远处便是湖心亭。
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湖泊,就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片观赏性水域,因亭子悬空驾于池水之上,只有一条木廊小径可以走过去,所以提名“湖心亭”。
从桥上远远望去,细雪朦胧间,亭中有个穿着白色衣袍的人正抬首俯首间挥墨纸上。
祁璟琰心里犯嘀咕:皇兄还真是来检查练字的?
待走近了些,亭子四周都挂好了防风的围帘,只有朝向汉白玉石桥的那面拉起,便于赏景。
元福抬手撩起围帘,祁璟琰钻进来,一阵暖意袭来,亭子里点了熏笼,旁边还放着檀香,白烟袅袅,心旷神怡。
“是小琰儿来了?”祁璟珞右手继续挥动毛笔,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殿下。”元福轻声应道。
祁璟琰实在是好奇皇兄在干什么这么入神,“哒哒哒”几步跑到他身旁,探头看向桌上铺着的宣纸。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小桥流水落雪图,画的竟是自己和元福方才走过石桥的画面。
皇兄自小聪慧,琴棋书画无一不Jing。这副快完工的图,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是难得的佳作。
祁璟琰不由自主地脱口赞叹道:“皇兄的画技实在是妙啊!”
祁璟珞收起最后一笔,把毛笔搁在笔盏上,揶揄道:“别以为拍几句马屁就可以不检查习字了。”接着也不等祁璟琰回话,“元福,把五殿下练好的字拿来本殿瞧瞧。”
元福把夹在字帖里的纸张拿出来,双手呈了过去,“殿下,给。”
祁璟珞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祁璟琰也不在意,感到有些热,把手炉放到桌上,狐裘披风也解了下来,让元福挂到一旁。然后他到皇兄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酌饮起来。
总共就三张纸,祁璟珞没一会功夫看完了,他晃了晃手中的信纸,悠然笑道:“不错,比之前有点进步。”
祁璟琰挑了挑眉没出声,继续淡定喝茶。
又一道温雅的声音传来:“那小琰儿来为皇兄的这幅画提几个字吧。”
一口热茶差点喷口而出,“咳咳”祁璟琰被呛得咳嗽了一声,他抬起头哭笑不得说道:“皇兄,你莫要再揶揄我了,我哪里到能为书画题字的水平了?”
祁璟珞用目光凝视他,但笑不语。
看皇兄如此坚持,祁璟琰眼皮一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起身来到桌案旁,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汁,心里苦思冥想题什么好呢。
忽然,一只白皙瘦削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握住比祁璟琰小一号的手,慢慢在画卷上提出一句应景的诗句。
原来皇兄意在手把手教他写字,这是祁璟琰两辈子都不曾经历过的,他缓慢地抬起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兄长,心中一片温暖。
写好后祁璟珞松开了手,轻拍他的脑袋,语气温和道:“像皇兄刚才教你写的那样,以后要多加练习。”
“恩,知道了,谢谢皇兄。”祁璟琰咧开一口洁白的牙齿,露出一个赧然的笑容。
“元福你把这幅画收好,让亭外的侍从送到本殿的书房。”祁璟珞吩咐道,“其他人都暂时回避,你在亭外守着就行,本殿和小琰儿说会体己话。”
“是,殿下。”元福仔细吹干画上字迹,小心卷好,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