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剧本一向认真,再反应过来时,是被关珩极其轻微的鼾声吸引。
他的腿很长,所以给人一种地毯边缘短于他身高的错觉。
酒店的供暖好是好,但睡在地上也不是个办法。
宫渝看着小孩儿连睡着了都没有撒开揪着他衣角的手,心突然就软了。
真的有这么喜欢他?
“唉……”
宫渝缓慢活动了两圈手腕,搓搓上面的淤青,然后走到关珩背后,俯身想要把他从地毯上抱起来。
吸气,弯腰,捞住,用力——
宫渝:“!!!”
怎么这么重!
这算哪门子的金丝雀?同样的身高,怎么比他重这么多?
被宫渝费力地抬高了十几厘米、又重重落在地上的关珩轻哼一声,还没等宫渝惭愧地伸手揉他脑袋,顺便想要叫醒他去床上睡时,关珩便已经低声道起歉来,隐约还有哭音。
“……妈妈,弟弟的学费我会赚到的……你别再打我了……”
联想到之前关珩的破旧书包,和他连坐车的两块钱都没有,宫渝对这种在梦境里才能潜意识吐露出的真话深信不疑。
这也太可怜了。
宫渝心情复杂地把关珩扯着后衣领子拖到了床上,累得满背是汗,只能再去冲个澡。
出来的时候,关珩已经缩在被子里,发出了因睡熟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今晚之前,宫渝是抱着开荤的心态来到酒店,所以让方木开的也是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而这时候关珩睡在上面,倒让宫渝没有了下榻之处。
“嗯……宫渝……哥哥……”
关珩梦呓一声,少年微哑的嗓音让未曾尝过荤腥的宫渝有点口干舌燥,更何况当事人还是在叫他的名字。
手边的杯子澄净透明,里面装了大半杯关珩之前给他倒的水,晶莹剔透,仿佛在勾引人喝下它。
正好渴了。
宫渝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他咂了一下嘴,僵坐在地毯上,细细感受着口中让人迷茫的味道。
好像是酒。
不行,不能喝,得找杯水稀释一下。
宫渝身上疼得厉害,也懒得再起来走动,只在地毯上爬跪着,四处寻找可以喝的水,以此来缓解喉咙里火辣辣的痛意。他从来没喝过酒,但原主喝过,而且嗜酒如命,并在媒体前明确表露过自己喜欢的品牌,所以关珩带来的这个酒是投其所好,度数实在不低,只片刻之间,便辣得宫渝胃里火烧火燎。
“唔……”
宫渝脑袋晕乎乎的,捂着胃挪到了茶几边,瞄到一杯看上去很干净的ye体,他鼻息间已经都是酒气,即便对着杯口闻了几下,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直接捞过来,一口喝光。
宫渝:“……”又是酒。
五分钟之后。
宫渝软塌塌地躺在了地上。
听见动静,原本早应该睡熟的关珩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惊讶地看着倒在地上那位传闻中千杯不醉的影帝。
他的计划看起来成功了,但好像又没有完全成功。
正当关珩想要把宫渝带到床上安心睡觉时,他却开始来节目了。
关珩刚弯着腰把宫渝打横抱在怀里,昏睡过去的人竟主动地环上他的肩颈,然后,带着温热酒意的嘴唇就贴上了关珩的耳畔。
迈步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
宫渝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孔,上手轻轻碰碰关珩的乌黑长睫,笑了一下,“……好,可爱,去,躺好,我来给你……舔……”
关珩大惊失色,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这……不合适吧。
“添猫粮……”宫渝又亲了一下关珩的耳朵,亲完接着用鼻尖蹭蹭,“乖,躺窝里别乱跑。”
关珩松了口气,转而却有点莫名的失望。
喝醉的人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手在空气中划拉几下,趁关珩抱着他往床边走的时候,伸长了手朝桌子一捞,搂住装着半瓶酒的瓶子不肯放手。
他的脸红扑扑的,浅金色镜框下的一双眸子睡眼朦胧,和困倦的稚童一般无二。
“哥哥,该睡觉啦。”关珩的声音低低的,哄孩子的温柔。
宫渝摇摇头,抱着被拧紧的瓶子又喝了一口寂寞,“我再,再喝一口,好渴。”
关珩担心弄痛他,不敢硬扯那个宫渝十指交叉扣在掌心的酒瓶,只能贴到他耳边轻声吓唬他,“乖乖,你要是不把酒瓶给我,警察就会来啦。”
听到“警察”两个字,宫渝警惕地睁开眼睛环视一周,复又抱着瓶子缩进他怀里,嘴里咕哝着,“来了也不给他喝。”
关珩:“……”
.
被两杯白酒放倒的宫渝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
除了胃有略微明显的烧灼感外,脑袋也疼得发胀,但所幸不是很严重,没有达到承受不住的程度。
呼。
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