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月息更觉得不大对劲儿。
虽说大人已经及冠了,也是该为柏府找一位夫人的时候了,但是……大半夜私相授受,翻墙……进来的就还是罢了吧。
月息身为府中侍女之首,自觉承担起正确引导自家大人的择妻标准。
她轻轻咳了下,“没有,便没有罢。”
柏砚:“?”你这一副勉强敷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月息觑了眼,“大人,倘若是真的喜欢,不如正正经经三书六聘将人娶回来,而且虽说柏府没有门当户对的讲究,但是最次也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子……”
柏砚一时语塞,你这意思是说我不正经?萧侯爷也不正经?
月息在柏砚最落魄的时候伺候他,二人说是主仆,其实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尤其柏砚也不是诈三狂四的,遂月息很多时候说话没有那般恭敬,更像是多年老友。
月息的话柏砚明白,这丫头就是怕他将外边的伶人弄进来。念及屋里藏的那个,柏砚叹气:若他真是女子便好了,不过身份而已,我也不在乎。
只是偏偏这人是男儿,而且还是他恩人留存于世的唯一子嗣。二人之间隔着的恩怨情仇太多了,他有心往前走一步,但处处是天堑沟壑。
“大人?”月息见自家大人一脸惆怅,有些担忧,她蹙着眉,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退让了一步,“如果大人真的喜欢,还是留下吧……”
柏砚微愣。
月息没有说的是,依着自家大人这万事不入心,不爱红颜的模样,能有一个可心的已是不易了。若再挑三拣四的,最后怕是只能孤独终老了。
“时候也不早了,大人早些就寝吧,有事唤奴婢就可。”月息说完便退下了。
柏砚关上门,心里想着月息那话,怎么咂摸都觉得奇奇怪怪的。
如果喜欢……就留下?
“你这侍女倒是机灵。”萧九秦话里有话,柏砚没听出来,下意识点头,“月息跟着我许久了,诸事都能放心交于她处理,的确得用。”
“连选怎么样的夫人也能让她出主意?”萧九秦眸子晦暗。
柏砚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萧九秦不想和他谈这些,他关上窗户,将屋内烛火灭了大半。
柏砚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有些懵,“你做什么?”
“就寝。”萧侯爷极其熟稔地找出一床被褥,脱了外衫一叠放在柏砚的枕边,一下都没有犹豫躺下。
柏砚张了张嘴,“方才不是让你离开吗?”
“我又没有答应。”萧九秦淡定如老狗。
柏砚一噎,“可是……”
“哪来那么多可是,现在雨这么大,你忍心让我冒雨回去吗?”萧九秦打起感情牌,“好歹此前我救过你那么多次,带你回侯府是不是照料有加?”
柏砚一脸漠然,“雨不大,我很忍心。”
不等萧九秦开口,他又加了一句,“你的确救过我很多次,而且也很照顾我,但是……”他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眨了眨眼道,“我是断袖,万一半夜狼性大发将你那个了,岂不是……有损你我二人的情谊。”
萧九秦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将身上的被子掀开,双臂展开,“来吧!”
柏砚:“……”刀呢?
如果现在身边有一把刀,他大概能立刻对着这人砍下去。
柏砚在地上站了许久,萧九秦躺在榻上,主客颠倒,柏砚瞧着就一肚子的气,“这可是你不肯走的,若是晚上我将你做了,明日起来切莫找我负责。”
他气性上来了,将萧九秦的鞋袜扔得老远,自己直挺挺躺在萧九秦身边,被子一提,闭眼恶狠狠道,“我是个人渣,不会对你负责的。”
萧九秦失笑,侧头看着他清隽的脸,沉声道,“不用负责,能被你睡了,是我赚了。”
他一本正经挑逗,柏砚只觉得耳畔灼热,嗓子眼也像是窜上来一只野兔子蹦跶,“睡觉!”
凶巴巴的模样简直像是萧九秦欠了他百八十两银子。
见将人惹恼了,萧九秦见好就收,没有再开口。
屋里只留了一盏烛火,外边风雨大作,屋内却只余二人清浅的呼吸声。萧九秦睡不着,盯着头顶的纱帐,时隔五年,他与柏砚重新躺在一张床榻上,闭上眼,他可以欺骗自己什么都没有变,但是一睁开眼,嘴里便泛起苦意。
什么时候,他与柏砚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换作五年前未发生那一切的随便某一天,有人告诉他,你与柏砚会决裂,会形同陌路,哪怕见了面,也是表里不一。他想,大概自己是不会相信的。
“柏砚。”萧九秦忽然喊了一声。
柏砚一动不动,呼吸都未乱一下。
萧九秦翻了个身,侧身看着柏砚的半张脸。从前有人指着柏砚笑话他长得像女子,结果被萧九秦压着揍了一顿,后来又有人说柏砚是平津侯养的外室生的孩子,自然还是被萧九秦揍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