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不懂事,永远都想着玩,父母都不能带他们去逛游乐园,便缠着他这位异姓的哥哥。
但田思鹊也不爱搭理他们。
他打扫完卫生,做完晚饭,就把自己关在阁楼的储物间里,这里没有暖气,上面开着天窗,夏天还算凉爽,冬天却冷得要命,但这里有他学习用的小书桌和睡觉用的木床。
姜萌曾不止一次请他在楼下住,睡刘白和刘语的房间或沙发,但他坚持要住在阁楼上,称是方便随时检查鸽子的数量。
晚上九点,姜萌好不容易把两个吵闹鬼哄睡下,靠手杖撑着上了楼。看田思鹊盘腿坐在矮小的书桌边,蜷着身子做题,难免有些心疼。
书桌上的小台灯光线昏暗,田思鹊几乎是鼻尖贴着练习册在写的,月光透过天窗落在他的脸上,少年的嘴角平得像条直线,神情专注。
姜萌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
“不要贴得这么近,对眼睛不好。”
田思鹊迅速向后仰去,他的动作不像是在听姜萌的建议,而是在躲闪。
姜萌试着与他谈话:“分班以后,有熟悉的同学和你一起吗?和新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
“没有,” 田思鹊停了笔,逐一回答了她的问题。“还行。”
还行是指没有任何人找过他的麻烦。
开学一周,田思鹊没有和小组组长以外的任何人有过交流。
他冷冰冰的态度劝退了所有对他感兴趣的人,除了他的舍友伊书鲤,还有小组组长刘荣,田思鹊没有记住任何人的名字,以及对号的脸。
“学习吃力吗?”
“不。”
他们文理分科早,所以课时安排不那么紧凑,老师讲得很细。考试的难度也没他想象得难,除了语文他少背了一篇课文,其他课他发挥得应该都还不错。
“新舍友怎么样?”
“还行。”
田思鹊对他新舍友的印象不算差。
伊书鲤,长得顺眼,人也乖。不抽烟不喝酒不带其他人回宿舍,不打游戏不外放抖音不吵不闹,睡觉安静,也爱干净。
虽然一开始对他很感兴趣,被警告过一次后就对他敬而远之了。于他而言,疏远的关系比起亲近的关系,更接近他的舒适区,他乐得过像没有舍友同居一样生活。
依靠寒假工赚的钱换新宿舍,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住宿条件好了,舍友的质量也高,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不被打扰。
姜萌仍是放心不下:“你现在是住双人宿舍对吧… 新舍友真的没欺负过你吗?”
“嗯,” 田思鹊应得干脆,“他挺好的。”
“以后被欺负了,及时和我说,别把自己当外人。” 姜萌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摸田思鹊的头顶,看他有要躲闪的意思,便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去。“你这孩子,活得确实有些不顺,但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天将降大任于你,必然是要你比别人多吃些苦的。有人欺负你不要忍着,但也不能打架,别因为一些琐碎小事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田思鹊答了一声好,将目光落在姜萌枯瘦的手腕上,“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
姜萌拍了拍她的大腿。她的大腿上早已没有多少rou了,原本修身的牛仔裤,空荡荡的撑不起来,已经变成阔腿裤了。
“唉,我有个好姐妹,治病输ye,现在都肿得胖若两人了。我是真的幸运,生个病瘦了总比胖了好,起码看着好看点。”
田思鹊低下头,在草稿纸上画下一个质壁分离的细胞。
姜萌知道他在想什么。
田思鹊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想安慰他,但又怕说的太多反而会起反效果。
“现在医术先进,还有医保,不愁治病的。” 她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小田,你现在是要以学业为重,别把太多事都压在自己身上。”
田思鹊当然知道要以学业为重,现下学习于他而言是救命稻草,不止能改变他未来的命运,还能帮助他逃避眼前不愿面对的一些事。
他几乎把所有在校的Jing力都摆在了学习上,所以他很在意自己的成绩,冯老师一次简短的办公室谈话,就让他从早上一直记到了晚上。
他的语文确实不好。
虽然他还算有语言天赋,至少英语成绩能做到除了作文不扣分,但语文他是真的不太好。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每天都在使用的语言拿来考试又这么难,哪怕记得没少背一篇课文,他也不一定能考得过一百分,因为他的阅读理解和作文总是拿不到多少分数。
所以,晚自习后回到宿舍,他捉住了想要澡遁的伊书鲤,把他按在自己的书桌前,递上试卷和笔,对他说:“讲题。”
然后他拉了另一把椅子坐下,一脸真挚地看着他伟大的语文学霸舍友。
再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他的好舍友好像对他怕过头了。
仿佛他递给他的试卷不是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