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一定能扳倒他。
慕梨在原地来回踱步,神情凝重,又透着丝烦乱,在对面站成一排保镖和司机安静地看着,也不打扰。
直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迟凛被推了出来,女子方才停下脚步。
他趴在病床上,麻药没过去,依旧在昏睡。
脸上没有血色,眉眼间却是一片平淡,不见丝毫痛苦。
医生向慕梨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她便来到病房。
“也不知道是我今年犯太岁牵连你,还是我们两个八字不合。”
看着床上的男人,慕梨指尖动了动,抬起一点,又猝然收回。
唇畔的笑意多了苦涩,又有几分苍白。
她的手臂上有许多划痕,也没有处理,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的醒目斑驳。
不再说话,慕梨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沐浴着窗外洒落的阳光,眸中倒映着迟凛,但没有任何情绪。
她在发呆。
直到视线被床上的人收入眼底,慕梨才渐渐回过神。
“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起身,她缓缓开口询问床上的男人,那一双桃花眼里没了过去的疏离和冷意,只有一片平静的清澈。
不会因为救命之恩重新爱上他,可慕梨终究恨不起来了。
医生说那把刀他如果握的再深一点,左手就很难再恢复如初。
尽管有这千钧一发的幸运,但她的心依旧松不下。
“没有。”
“手上的伤怎么不处理?”
没戴眼镜,但迟凛的近视度数不算很深,四百出头,所以隐约能看到她手臂上那些红色。
“再过会都愈合了,处理什么。”
弯了弯唇角,慕梨的笑意浅浅地弥漫到眼底,渐渐浮出波澜,她有几分倦怠,声音软得像轻飘飘的棉絮。
迟凛还想说什么,但被走进来的保镖打断了。
“慕小姐,出院手续已经办好,车也在楼下等候。”
“嗯,走吧。”
或许是坐久了有些乏力,慕梨觉得身体很沉,不想动,但她还是紧紧跟在病床边,一起下楼。
“曼彻斯特很危险,我们回lun敦。”
明明迟凛也没有问,但她还是解释了一句,打破这阵压抑的有些尴尬的静谧,而后移开落在他后脑勺的余光。
得寸进尺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迟凛。
伤成这样还不忘偷偷地用那只完好的手握住她,不过他力气不大,所以慕梨回过神后轻而易举地就将手抽了出来,又绕到他受伤的左手那一侧跟着。
结果他竟然别过脸不再看她,这举动有种诡异的幼稚感。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慕梨只能开口打断。
即使知道他肯定清楚。
出了医院来到房车前,两个壮硕的保镖准备一头一尾,像搬尸.体一样将他搬上去。
即使还没发生,但那场景已经在慕梨眼前生动地演绎起来,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上迟凛没有温度的目光,便抬起手掩住唇瓣。
但是那眉眼依旧弯得漂亮又明媚。
迟凛心底那一口郁气散了。
他甚至鬼使神差地,有一瞬间产生了就让保镖这么抬他的傻缺冲动。
只是当他们一前一后触到他的身体和腿时,迟凛的理智瞬间回拢。
他的眼神像闪着寒光,杀人不见血的锋利刀子,划过保镖们的脸,而他们的头皮立刻开始发麻发冷,下意识地松开手。
男人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来,转个身,光脚踩在地上,三两步之间自己走了进去,在床上趴下。
慕梨见他跟诈尸一样行云流水的动作,再也没忍住,一边弯着腰“咯咯”直笑,一边往车里走。
虽然到最后小腹酸痛,但全身都好像轻松起来,也有了Jing神。
“来,喝口水。”
心情大好的慕梨很“善良”地坐在迟凛旁边,给他倒了杯温开水。
看他不方便动,她又从柜子里找了吸管放进去,将水杯送到他嘴边。
在慕梨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对迟凛这么体贴。
以前一直是他伺候她的。
男人看着她小狐狸般狡黠的笑意,还有那双清澈剔透的眸子,心口软得厉害,又泛着酸涩生疼。
已经太久没见到她这么和颜悦色地对自己。
轻轻张开微微泛白,却十分性感,几乎没有唇纹的唇瓣,迟凛轻轻含住吸管。
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眼看着大半杯就要下去。
“这是在路上,适可而止。”
移开杯子,慕梨轻声提醒他,脸上的笑意虽然没了,但神情平和,她回到自己位置,开始给舅舅他们回信息。
快到晚上七点,还有不到半小时他们就能到家的时候,曼彻斯特的律师给慕梨打了个电话。
“有凶手招供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