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的保镖们被这一幕惊得顿住脚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将剩下的人拦截。
警笛声在路口响起时,迟凛踩着一地玻璃渣来到慕梨身边,身后蜿蜒着一片血迹。
他缓缓蹲下身,将左手背过去,用完好无损的右手轻柔又仔细地拂落她身上的碎屑,而后摸了摸女子柔软顺滑,云墨般覆盖了脊背,直至腰处的浓密青丝。
“躲得很好。”
即使看得到不停从她下颚滴落的泪珠,迟凛也不曾去擦拭。
她不会喜欢别人为她收拾现在的脆弱,尤其是他。
尽管指尖还有一丝颤抖,可男人好像感受不到,他依旧在温柔地顺着慕梨的青丝,安抚她的情绪。
从后面看,他已经将身前的人完全遮挡。
“Get down!”
身后厉喝传来的同时,迟凛猛地扑向慕梨,肩头被擦破,硝烟还有灼热撕扯着皮rou,他眸中却只划过一抹焦灼,凝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抱着慕梨的手臂使力,背先落在地上,让她微微悬空侧靠在自己怀里。
玻璃入rou的疼痛却只是让男人皱了皱眉,喉间发出极轻的闷哼,他圈着慕梨,把人护在身.下。
肩头的血晕开一片chaoshi,印在慕梨杏色的衬衫上,迟凛的右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磕在地上,左臂绕过她的脊背,皮rou翻飞的左手背落在地上,惨烈的掌心在慕梨的视线范围内。
但她的瞳孔里只倒映着迟凛的脸,却没有聚焦。
鼻尖都是血腥,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硝烟味,耳畔彼此的心跳在清晰剧烈地回响,连警笛声都变得悠远。
慕梨蒙着厚厚雾气的大眼睛渐渐有了神,在她即将要寻找血腥的来源时,柔软的唇瓣却落下一片温热。
身体的记忆渐渐苏醒,却又因为他口腔里的烟草味变得无所适从。
男人细细描摹着她的唇瓣,一点点潜入,温柔地触碰,捕捉,探寻,纠缠。
直到慕梨的瞳孔又渐渐失了聚焦,里面是他这三年无数个夜晚魂牵梦绕的,刻骨的蒙着楚楚迷雾的柔软和顺从。
但迟凛除了眼眸温柔,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他缓缓离开。
后来他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去了医院,慕梨去警察局做笔录。
“慕女士。”
警察第三次叫她,声音大了几分。
坐在对面的女子眼中依旧空茫,像是受了惊吓还没回过魂,又像是在牵挂着什么。
“抱歉。”
“我不认识这些人,第一个人要从背后袭击我时被迟先生阻止,后来他的同伙就一起冲出来围殴迟先生。”
“后来他们对我们开了枪。”
深吸口气,慕梨努力睁大眼睛将泪意逼退,看向对面的警察,尽管声音尤带嘶哑,也有几分无力,可她的叙述平稳清楚。
“但您今天上午去监狱探望了其中一个凶犯的母亲。”
看着手中另一个警察递来的问询报告,女警察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质疑和凌厉。
“他的母亲曾在十几年前抢劫并杀害了我nainai。”
“我向她询问了一些事情。”
“至于她的儿子是谁,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而且不管我之前做过什么,都不是他带着这么多人来杀害我和迟先生的理由。”
“请你搞清楚,我是受害者,你需要质疑并严厉斥责的应该是隔壁的凶手。”
慕梨此刻本就情绪不稳,再加上女警察犀利的态度,她心里瞬间燃起一团火,抬起的眸子再没了刚刚的虚晃,也变得强势起来。
“慕女士你这样的态度不利于案件的调查。”
搁下手中的笔,女警察皱起了眉,神色也因为她咄咄逼人的指责变得难看。
朝警察比了“打住”的手势,慕梨接起舅舅的电话,用中文说了几句话后便挂断,背起包准备离开。
“作为当事人,案发现场的一切我都已经交代的很清楚,至于和杀人动机有关的问题我建议你去审问犯人,受害者没有读心术,也不可能给凶犯寻找理由。”
“其他的,我和迟先生的律师会和你们谈。”
离开警察局后,慕梨去了医院。
迟凛的手术还没有结束,她静静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墙壁,想动动唇角,却发现有些麻木。
如果他没有跟来,她难逃一劫。
裴知珏这个疯子是铁了心要她和迟凛的命。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来了曼彻斯特?
双手合十抵着微微发痛的额头,慕梨的脑中一片混乱,像是被扎进许多玻璃。
迟凛进救护车时,她被警察还有保镖环绕,只看到地上蜿蜒的血,还有他黑色衬衫背后一道道不规则的划痕,有的空了,有的在阳光下折射着鲜红的光。
还嵌着玻璃。
眼眶又不争气地酸了起来,不管她怎么逼着自己,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