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醒来,一看手机已经一点半,离开拍还有半个小时。
他掀开被子下床,余光瞥到对面的床上也有个人在休息。
这间休息室是主演专用休息室,只有他和费轻有钥匙,那对面的人就是费轻了。
顾濯蹙眉,脚才沾着地,右腿大腿根突然传来痛感。
像是被咬了一口似的。
但休息室也没隔间,他不好意思脱下裤子去看,于是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关上,费轻缓缓睁开眼,侧过头看着对面的空床。
下午的戏份不重,但顾濯还要忍着腿疼不让别人看出端倪,拍戏的时候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卡,”导演皱着眉,拿着小喇叭说,“算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小顾,你过来。”
场外的场务见顾濯的戏份又拉垮了,没忍住逼逼了几句。
“顾濯不是影帝吗,就这?”
“所以我说,非科班出身还是比不上专业的,你看费老师——”那人找了一圈没见着费轻,一回头,发现费轻就站在自己旁边,被吓了一跳后连忙堆起笑容,“费老师,您辛苦。”
费轻喝完水,将水瓶随手抛进垃圾桶里,耷拉下眼皮瞥那人一眼。
那人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来,冷得打了个寒战。
费轻的薄唇吐出几个字,一向温淳的嗓音仿佛含着冰碴子,“管好你们的嘴。”
……
晚上拍到十一点终于收工了。
顾濯背着单肩包刚出了化妆间,助理跑来给他递了支药膏。
“哥,你药忘拿了。”
顾濯看着那支药膏,神色透着凉薄,淡淡地说:“不是我的。”
“嗯?”助理直接把药塞他手里,“可是我看到的时候,上面贴着纸条,纸条上写着你的名字啊。”
“知道了。”顾濯自知不收下这东西助理不会罢休,于是把药膏塞进兜里,“不过我没买过这些东西,下次你别拿了。”
回到家,顾濯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腿根处竟然有一圈整齐的红色牙印。
脑子“轰”地一声炸开,顾濯全想起来了。
他中午在休息室睡觉的时候,又做了春梦,对象还是费轻。最开始在医院的时候,费轻在他腿上咬了一口。
梦里的细节在脑海一一展开,顾濯的耳朵连着脖颈,全都红透了。
“……离谱。”
顾濯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失去了意识。
-
“叮铃铃~同学们,放学啦~”
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讲台上拿着试卷的男人顿了一下,“好,今天就讲到这里。”
他走到门边,又想起什么,目光透过来,“顾濯,试卷拿上,来我办公室。”
“我草,终于放学了,连上两节数学我真的要死了。”不知是谁哀嚎一声。
“我坐第一排真的好怕,费老师气场太强了,我总感觉他要冲下讲台把我鲨了。”
“救命,他自己把试卷出这么难,还想我们考多好……”
“主要是顾濯,”那人悄悄地说,“他只考了138啊,他这辈子没考过这么低吧?”
“138怎么了,不还是第一吗?”
顾濯听不进去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又看看面前的试卷。
“喂,”同桌拍拍他的肩,“你还不去吗?待会儿费哥要亲自来抓你过去了。”
“知道了。”顾濯拿起试卷,往办公室走。
他明白了,他每做一个梦就会换一个身份,费轻也是。现在,他是高中生,费轻是他的老师。
办公室没锁门,他推开门,就见费轻取下金边眼镜,将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的椅背上。
办公室很空旷,放着四张办公桌,但另外三张都空无一物,只有费轻的桌子放着东西。
看来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用。
“费老师。”顾濯不习惯这样的称呼,说完就抿了抿唇。
“试卷。”费轻伸出手。
顾濯将试卷递过去,乖顺地站在费轻旁边。
费轻一手拿着红笔,一手将试卷翻了面。
“我讲过的题,你连笔记都不做?”费轻放下试卷,用钢笔敲了敲桌面。
顾濯瞥了眼自己全是干净得全是红钩的试卷第一面,不卑不亢地回答:“因为我做对了。”
费轻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一个选择题,“我讲了两种解法,既然你对了,你现在用两种方法给我做出来。”
顾濯垂着头看试卷,沉默了几秒。
“第一种,代入方程坐标直接算;第二种,重新建系。不过两种方法都很耗时间。”他看着费轻,唇角勾了一下,“所以我用的第三种,盲选。”
费轻嗤笑一声,将试卷翻过来,指着那个巨大的红色问号,“你现在给我盲解一下,你空着的这道大题。”
顾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