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经过一处草木搭的茶棚,这棚里人声鼎沸热闹不已,正前方几米外便是黔州城,那城门外驻守着几位士兵在查进城百姓。
两人下了牛车,正午的光线强烈让久闭双眼的岁星不太适应,他抬起手遮着照射下来的光。
还挺金贵,晒不得太阳?
池生克制住抽动的嘴角,朝农夫拱了拱手:“多谢,便在此分离吧,我们这就进城了。”
他掏出钱袋摸出几枚铜板走过去放到农夫的手里。
农夫收了钱感激地朝两位道:“高人真是菩萨心肠。”
池生一回头就见岁星还站在那里光着脚拿手遮阳,茶棚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上二人一眼,后面那主儿倒是一点也不害臊,他瞧着寒酸深觉面上无颜:“走走走,进城。”
城门有守卫,二人打扮,一个身上带血,一个衣衫破旧。
岁星问:“你我这幅样子,如何进城?”
只见池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白布戴在脸上,这布样式简单,上面还绣着小花,色泽光滑似是绸缎,仔细看末尾处还绣着红色小子,这那里是什么面巾,分明是个手绢。
他摸着脸上的手绢正色道:“无事,我自有办法。”
岁星:“......”
池生感觉到岁星的视线中夹杂着几分复杂,他看着队形快到两人,忙一副虚弱的样子。
“慢着。”一位士兵朝他们伸手,他打量着两人面露疑惑:“你们二人是来做什么的?穿着打扮如此古怪。”
池生顿时红着眼眶声音哽咽道:“官爷,我们是前来城中治病的,我兄长他已病重许久。”
士兵看惯了这些套路:“那你身上血迹是何处来的?又为何遮住脸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这几日为照顾兄长感染了风寒,怕传给他人,便戴着面巾。”池生咳了两声,指了指身后的岁星:“官爷,你瞧他面无血色,村中大夫说我兄长是气淤血滞,要去城中找大夫看病,我这衣服上的血便是他昨夜气血攻心吐在身上的!”
岁星身形一顿:“........”
士兵又问:“可有通关檄文?”
池生摇着头哭的更凄惨了:“家中每日要进城贩卖蔬菜,檄文被家父带走了。”
许是他哭的实在是让人共情,身后排着队的百姓也开始低低的的感叹。
“可怜人呐。”
“是啊,官爷,通个情理吧。”
“他那兄长确实白的没有血色。”
“哎,看着年纪也不大,可怜啊!”
那士兵原本还在犹豫,听后面的百姓叽叽喳喳的讨论,又瞧他情真意切不似装出来的,便挥手放行:“过吧!”
池生忙朝士兵拱手:“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脚下转了个向又朝身后百姓道:“多谢诸位,在下替兄长也谢过诸位了。”
3、魂鸣(三)
黔州城虽然算不上繁华之城,但也是称得上“富贵”二字,一进城便是热闹景象。城中装潢红艳喜庆,两边的小贩叫卖,街道的行人摩肩接踵,偶尔还有会一两声鸡鸣犬吠。
池生拽着岁星的袖子道:“等下跟着我走,这里人多杂乱。”
岁星抖掉他的手:“这便是你说的办法?”
池生摊了摊手:“如今城中严查,此处人多,不用这种办法,难道我们要翻进来不成?”
“......”
两人从城门一路顺着街道直行,中间看见各式各样的小摊子,池生几次想凑过去看看,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加上旁边那畜|生总是盯着他,搞的他总觉得自己是来上刑场的,玩闹的心思也淡了些。
逛了大半圈才在中央处找到了一家布庄,看门店装潢应该是城内最好的布庄了。
一进店门伙计便迎上来的脚步在看到二人后顿了顿。这也不奇怪,他二人穿着实在古怪,若谁见到他们没有丝毫犹豫,才是奇怪。
这店内倒是没几人,倒很清静,池生见那伙计还愣着,主动道:“伙计,可开张了?”
那伙计回过神忙跑道跟前,他见二人满身风尘,其中一人还赤着足,迟疑片刻才问:“客官,买衣裳还是看布匹?”
池生看了眼身侧的岁星,那人正盯着店内看,他朝伙计颔首:“那便先看看衣裳吧,要料子好些的。”
伙计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地“嗳”了一声,也不觉得两人奇怪了,快步将人引到一处挂满了各式的衣裳的地方。
池生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十分满意,他道:“岁星,你先挑一件换上。”
岁星“嗯”了一声从中选了一件玄色的广袖衣袍,让伙计领着去了阁楼将衣服换上。
池生一路上都习惯了这畜|生不爱理人的破毛病,好在自己是个好说话的人,若要换了别人早将这厮煮了吃。
他在楼下转悠着,左看看衣服右摸摸布匹,等了半晌才从楼梯看见一位男子下来,一身极其普通的衣袍穿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