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温霈成年可嫁娶那年,皇后向皇帝求了赐婚的旨意,说是淮旸出于愧疚想照顾温霈一生,并让淮旸同镇国公发誓永不纳妾,此生只要一个温露白。这样半推半就,加之圣旨施压,瑞王才娶到温霈这个正妻,因为这段姻缘,瑞王专情爱妻的名声在京中广为流传,近几年在朝中的人心也有所回拢。”
“这就是瑞王爱妻名声的由来?”楚韶轻轻摇头,“乍听这些往事,明明都是温露白在牺牲,我虽然不知道当年细节如何,但是这桩婚事从头至尾都是皇室在拉扯,有谁去问过温露白的意愿呢?瑞王也不过是在利用对温霈的专情洗清从前的顽劣名声,实在看不出他有多爱自己的王妃。”
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况且瑞王也不是不近女色,他只是被愧疚和这道婚约压着不敢近,欲望压制久了,往往会酿出违背纲常lun理的恶果。”
“就凭三两句话,你就认定瑞王不是好人?”
瑞王是什么品性,没人比淮九顾看得更透。
他看得透,是因为他同这位兄长一同长大,人说三岁看老,淮祯自记事起,就知道要提防这位大哥,他心里早已有了确切的答案,但这是建立在他对淮旸十多年的相处之上才下的定论。
而楚韶,连淮旸的面都没见过,单凭这几篇公文给出的线索和自己的三两句话,就把这件案子的幕后主使给判定了。
该说他聪明,还是轻率?
他这么轻率地认定和淮祯同父异母的瑞王不是好东西,日后是不是也可以因为旁人两三句话认定淮祯同样不是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韶儿:啊这?你扪心自问你是吗?
第30章 锋芒(七)
察觉到啾咕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楚韶放下茶盏,说:“自然不是,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衙门办案不都讲究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么?”
宁远邱插了一句嘴:“公子这假设未免也太大胆了,你可知如今京内都是瑞王的势力。”
这话往深层想便是,哪怕是战功赫赫的淮祯,在京中的威望都不及这个瑞王。
“他再厉害,也只是个亲王,还只是个没有兵权的亲王。民心所向固然重要,但这民心背后如果没有军权支撑,也不过是只一掌就能捏碎的纸老虎罢了。”楚韶勾住淮祯的手指,脸带骄傲,“依我看,同样是亲王,裕王殿下比他厉害多了!”
“......”
他这话把淮祯的脾气都给说没了。
“好了,这件事先商议到这里,你们先退下吧。”
淮祯把众人支出书房,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猜到楚韶该饿了,就让温砚去准备糕点。
“你今天不是去了书斋?”
他不会刻意约束楚韶的行踪,却能对楚韶分别跟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了如指掌。
“嗯,我买了几本话本回来。”楚韶掏出怀里的话本,告状道,“你不知道那群书生编的故事有多离谱!你看看这个。”
淮祯看了一眼话本标题:《金屋藏娇:裕王心尖宠》
“............”
楚韶揉了揉发热的耳垂,赶忙帮啾咕翻页,想尽快掀过这个让人脸红耳热的标题,没想到翻页之后,内里居然是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
楚韶大为吃惊,方才这本书里明明写满了字,现在每一页却都是白纸!
“这里面明明有字,我买的时候它还有字!”
淮祯接过话本,翻了一遍,除了封面有个标题,内里确实是空空如也。
他怀疑楚韶是被人骗钱了。
“你花多少钱买的这个话本?”
“...两锭金子,买了六本。”楚小韶老实交代,他失忆后一直衣食无忧,对钱财就格外大手大脚,反正每天荷包里都有好几锭金子。
“两锭金子能兑100两白银,而这种民间话本,既不是名家作品,装裱也十分随意,五文钱左右最多。”
他合上话本,轻轻敲了敲楚韶的额头:“你这是被当做小金猪宰了。”
看楚韶有些失落,淮祯只好端起一旁的茶杯,翻开话本的内页,往上面撒了一些水,纸上却也没有任何变化。
“有些江湖骗子会在纸上做手脚,撒些水才会有字迹冒出来,现在看来,这骗子连这点功夫都不愿意做,轻轻松松赚你一百两。”
至于裕王是怎么知道民间这点小伎俩......谁年少无知时还不曾被花里胡哨的江湖骗子骗过几锭金子啊?
“你说他是骗子?”楚韶如获大赦一般松了口气,“对,他就是骗子,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的骗子,说的话写的东西都荒唐至极,做不得数。”
“你原先在上面看到了什么?”淮祯看他这个反应,实在是好奇上面的内容。
楚韶顿了顿,既然已经验证是骗子在危言耸听,那就没必要说出来给啾咕添堵。
难道要告诉裕王,话本里写你日后不仅会杀兄,还会被我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