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楚韶故作懵懂地问。
“我们已经出了岐州城,现在在前往花州的路上。”
王展不是淮祯近身的侍卫,对于楚韶知之甚少,只知道这位是南岐旧臣,因身份特殊才得了王爷几分照顾。
吴莽派他来接这件差事时,也没把楚韶的事情详细说清,导致王展直接把楚韶划分为受到优待的俘虏,护送他去花州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变相囚禁而已。
他没有瞒着楚韶,楚韶也没多大的反应,他似乎欣然接受了自己即将被押送至另一座都城的安排,只是扶着额头,面色微微发白,声音也有几分沙哑:“可以停在路边休息一下吗?车里晃得我头晕。”
“自然可以!”王展看他身形如女子一般纤弱,还真怕路途颠簸给颠出病来,连忙找了个Yin凉的地方,停了马车。
楚韶走下马车,坐到路边一块石头上,包括王展在内的侍卫都是等他坐下后,才各自将马系在路边的树干上,而后盘坐于地上。
“公子,你可是饿了?”王展从马车里拿出王爷专门备给楚韶的吃食,是一包Jing致的桂花糕,还有一个瓶口雕花的小水壶。
“多谢。”楚韶接过糕点和水,扫了一眼其余的几位侍卫,见他们都不喝水,于是特意提醒:“天热,你们也多喝些水吧。”
他的声音真诚,面相无辜,几乎迷惑了在场所有侍卫,王展便拿过那个用牛皮扎成的大水壶,将里面的水一一倒进兄弟们的杯子里。
楚韶尝了一口桂花糕,是宫里御膳房的手艺,想来是淮祯专门给他备好的吃食——既然王爷觉得自己要昏睡到后日早晨才能醒,这桂花糕应当就不会被下什么安神药。
他大胆地吃了起来,就着水往肚子里塞了好几块桂花糕——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一旁的侍卫只以为楚韶是个翩翩佳公子,想不到吃起东西来如此狼吞虎咽。
他长得好看,怎么狼吞虎咽都不会碍人眼,吃相还很香,看得他们都饿了,手中的馒头都变得美味了几分。
馒头是干粮,干粮吃多了,口就会渴,于是他们又喝了许多水。
每个人都喝了三四杯左右。
“今日这水是不是加了盐?”
有一个侍卫随口提到。
往水里加盐是行军途中常有的Cao作,王展不以为意,他又喝了一大口,还真尝出点淡淡的咸味来,“可能是厨房...”
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眼皮重得撑不开。
淮祯麾下的士兵,警惕性都不差,几乎在察觉身体异样的瞬间,众侍卫就反应过来——这水被下了药!
王展第一时间顾虑到楚韶的安全,怕的是有人要对楚韶不利,却见楚韶吃饱喝足,从石头上站起来,转身扫了一眼已经跌倒在地上的一众侍卫,拱手抱拳:“对不住了各位,我并不想去花州。”
王展挣扎着不让自己睡过去,“楚公子......是你?”
楚韶道:“昨夜那碗安神药,被我倒进了你们的水壶里,这药就是让人睡觉的。”
话音刚落,有三位侍卫已经倒地不省人事。
“慕容大夫的安神药,果真是厉害,哪怕惨了那么多水,还是能把一群大汉药倒。”
“你不能走...”王展强撑着上前拉住楚韶的衣袖,楚韶轻而易举地避开了。
这一下,王展彻底没了力气,面朝泥土,倒地不醒。
楚韶弯腰,费力地扶起王展,让他靠在一旁的石头上,还用手扫去了他脸上的泥土,这才转身登上马车——他要去溱京,他要找淮祯。
抓住麻绳,甫一用力,一阵痛麻感忽然从手腕的骨头处爆裂开来,楚韶如被针刺一般缩回手,马绳自他手心滑落,他的双手不可控地颤抖起来。
他皱着眉头掀开衣袖,看到手腕处那两道圆形的贯穿疤——淮祯说这是他在南岐时受到的刑罚,至于是什么刑罚,他并没有具体描述过。
楚韶一直以为伤口结疤了就是痊愈了,没想到居然连勒个马绳都能痛成这样。
他不服输地再三尝试,每次双手用力,腕骨处就像被人用钉子猛凿一般剧痛,痛得他额冒冷汗,险些晕过去。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这双手,连最寻常的马儿都驾驭不了。
安神药加了大量的水后,效果肯定有所衰减,那群侍卫又都是训练有素的壮汉,用不了半柱香就会醒。
楚韶没有时间再跟马较劲了,他转进马车内,拿了自己收拾的那个小包袱,抱了那只兔子,跳下马车,疾步朝东边跑。
他根本不需要仰仗于手绘的地图,只凭潜意识里的记忆,就能笃定哪条道通往溱京。
他无暇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对地貌如此熟悉,只闷头赶路,然而老天也跟他作对一样,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忽然黑云压境,遮住了太阳,明明是日中的时辰,居然昏暗如傍晚。
楚韶没带伞,只抱着怀中的兔子,低头赶路。
他抄的是近道,这条小路不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