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瑞王在京中养尊处优,若是他来,恐怕今日之岐州还叫南岐。”言外之意,瑞王来,他连南岐这个破落的小国都攻不下来,妄论治城。
文腾走向一旁买花鸟的小贩前,同样两只色泽鲜艳的鹦鹉,一只关在笼子里,养得毛发鲜亮,油光水滑,一只粗糙地绑在鸟架上,体格健瘦,翅膀却孔武有力。
文腾花了一两银子,买下这两只鸟,让赵四同时解开两只鸟脚上的锁拷。
只见鸟架上糙养的那只,甫一获得自由,便振翅高飞,冲向天际,无人追赶得上,而笼中Jing养的那只,哪怕松了脚铐,却连笼子都不知道怎么出。
赵四把笼子往外倒了倒,那鹦鹉才飞出来,不过翅膀还未扑腾两下,就因为体型过重而摔落在地上,飞得竟不如一只农家养的鸡远。
文腾勾着嘴唇笑了笑,忽而问:“你说说看,哪只是裕王, 哪只是瑞王?”
赵四连忙低头,谨慎道:“卑职粗鄙,不敢妄议。”
文腾抬头,天际已经没了那只鹦鹉的踪迹,“飞得高的那只,才配站在高位上,不过还是得拿根绳子栓住咯,免得一溜烟没了影,白瞎了我培养他的心血。”
在回南宫的路上,文腾特意在安宁侯府的宅邸前停住了脚,见府邸大门紧闭,庄严之中难掩荒凉。
“南岐楚家,如今还剩下什么人?”他问。
“昨夜卑职翻入宅内,只余下一位白发老仆,楚家中人,尽皆流放在外。”
“那位被魏庸封后的二公子呢?”
“......”
赵四既能探明侯府现状,自然也能探明淮祯身边多出了什么人。
该知道的,文腾都知道。
“听说裕王殿下攻城时便俘虏了楚韶,进城那日,还当着岐人的面,与楚韶做过些...亲密举动。”
文腾嗤笑一声:“淮祯这是当着百姓的面狠狠抽了魏庸的脸啊,亏他做得出来。”
“卑职还探知到楚韶如今对裕王殿下千依百顺,似乎变了个人,殿下...也对他颇为宠爱。”
“听闻楚家二子长相卓然,楚韶更是美得雌雄莫辨,殿下一时起了玩心也不是什么罪过,只是...”
文腾眯了眯眼,将安宁侯府的牌匾看得更仔细了些:“如果楚韶就是边境那位祸害,就不能再留。”
赵四说:“魏氏那个昏君,远比我们还要憎恨这位边境的功臣,三年间,已将与之相关的一切书籍痕迹都抹除殆尽,近日坊间重新流传的话本也没有具体的画像和姓名,因此,楚韶是否是当年的心腹之敌,尚不能肯定。卑职曾找过城中几位说书先生,以百两黄金为报酬询问,却都是一问三不知,不知是否被人警告过,若大人应允,入夜卑职再抓两个人来拷问?”
“不可。”文腾否决道:“那位在南岐声望极高,百姓三缄其口护他是大势,不是你我能左右得来的,现在岐州难得稳定,不可逆势而来,也不必为此去徒惹是非。况且你在裕王的眼皮底下抓普通百姓拷问,如果被他查出来,岂不是在挑拨我跟他的师生关系?”
“卑职愚钝!”
“你暗中调查即可,若楚韶真是那位...”文腾沉声说,
“哪怕他身上有一丝嫌疑,宁杀错,不放过。”
作者有话说:
韶儿的身份之所以能掩下去,是因为淮祯下令警告过,外加百姓自发保护,就算真被抓去拷问,也不会有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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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取舍(二)
近两日,楚韶除了吃就是睡,连淮祯的面都极少看见。
相较于前段时间日日出游,这几天他连宫殿都不曾离开,每日只能抱着那只兔子解闷。
兔子被他喂胖了许多,跳得没以前那么高,却跑得极快,楚韶出神的功夫,兔子已经一溜烟从他的视线跑没影了。
他追出去,看见兔子的毛球状尾巴消失在拐角处,他小跑上前,原想扑过去把它抓回来,没料到迎面碰上一伙脸生的人。
大概有六七个,为首的年纪稍大,尖嘴猴腮,稀疏的胡子遮住了他的Jing明相,他身穿一身紫色的官服,腰上配着双扣玉带,按照中溱的制定,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在腰间配玉,楚韶凭此断定此人是个要员。
“放肆,见到太傅大人还不下跪行礼?”有人出言喝道,他还钳住了那只胖兔子。
太傅?
楚韶心道,原来这位就是淮祯所说的太傅。
淮祯跟他提起过,原话是:“如果遇到文腾,你避着点。”
只是让他避着,没说要刻意敬重对方。
楚韶抬手作了个揖,微微弯身行了一礼,就算是过了场面上的礼节。
那人却很不满意:“你该下跪。”
楚韶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地道:“我是裕王的人,不必跪一个三品太傅。你逼我跪,言外之意难道是太傅大人凌驾于裕王之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