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队长朝天鸣枪,喝道:“朝各个方向分散!分散!”
与此同时,月台上的巡逻警迅速切入人群,以胶皮棍将众人朝各个方向疏散,不断切散,再切散。为免投鼠忌器,他们在短时间内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化整为零,将刺客筛出来。来者是沙,便筛成粉,来者是七尺骨rou,便筛成血泥!
其中连部长等高官身侧,更是瞬间围上了三四名Jing锐,短短十数秒时间,站台上散布的巡逻警已经拧结成了一股铁丝网,将刺客的位置牢牢绞住,再难寸进。这布防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至此,刘盐商距离检票口,还有五步。他的背心已经暴露在枪口的笼罩中,再难寸进。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两声枪响,两声惨叫。
他的两名同伴,已经被这无形的铁丝网绞杀,他无法回头,因此看不到他们的血。
刘盐商脸颊上的咬肌一突,掖在西装外套里的枪口无声地变换了角度,眼角余光抢先抓住了一道身影。
实业部长,连泰舟。
连部长正在三个巡逻警的贴身保护下往月台北侧撤退,晃动间,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小片后脑。以他的枪法,二十步之内,都能洞穿此人头颅。
但他的眼神滑过连部长,像被一股无形的磁力所摄,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站在连部长身后不远处的,正是阎锡云。
眼神交汇的瞬间,阎锡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神冷定如铁。
这是一个制止的动作。
刘盐商一咬牙,手指下的扳机一阵阵发着烫,他不明白阎锡云到底在迟疑些什么,但依旧把眼神撕了下来,照原计划,朝检票口纵身一跃。
不惜代价,不惜代价!
只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卫兵的子弹已经贯穿了他的右臂,手枪落地。他惨叫一声,整个人撞在检票口上,背后三处流血,依然往里一滚。
与此同时,检票口轰然爆炸,腾出了一股刺鼻的黑烟。
是烟幕弹!
十数枚烟幕弹同时引爆,从候车室覆盖到月台,烟尘蔽日,砂石横飞,在这暴雨将至的焦黄天色下,仿佛一场猝然而至的沙暴,将所有人的身影裹挟在一片混沌中。
与此同时冲出检票口的是一轮乱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
杀手的同伙埋伏在候车室中,人数尚不明朗,但火力密集,竟然对附近的巡逻队发起了一次抢攻,这一轮冲击,已经无异于一次小规模的战争,毫无章法的弹道轨迹将防护网撕出了一道道血口。
滚滚烟雾之中,巡逻警拔枪还击,已无法再钳制人群的流动。至此,月台之上,惊叫声四起,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连部长口鼻被呛,眼泪直流,一时难以视物,只能在警卫扶持之下跌跌撞撞地奔走,耳边都是子弹的尖啸。
一股热流在他脸上爆开,伴随着西瓜开瓤时的一声脆响。
他左手边的警卫轰然坠地,脑浆迸射在五步之外。
难以形容的惊悚感像一阵尿颤那样洞穿了他的脊梁,他脊背一软,撞到了月台中央的承重柱,正要一屁股滑坐下去,却被一只手猛推了一把。
一记冷枪将将擦过他的面颊,把水泥崩出了蚕豆大小的缺口。
砰!
贴着颧骨炸开的枪响,酸可入骨,让他错觉那是一枚被咬碎的后槽牙。
连部长的冷汗刷一声就掉下来了。
救他一命的,正是阎锡云。
阎锡云如提腊鹅一般,一把提住他上臂,和巡逻警一左一右地扶持住他,喝道:“走!”
此人力气奇大无比,一只手掌牢牢掐住他脊椎骨,如同掌握轮舵一般,在一片混乱中,不动声色地把握了撤退的方向。也不知狂奔了多久,那只手掌在他脊背上重重一推,将他推出了烟幕的边缘。
撞入他眼中的,正是那一节专车车厢。
不知不觉间,他们一行人已经偏离了撤退的方向,摸到了火车附近。
车门附近,依旧有几个卫兵留守,枪已上膛。这是一个有意识的护卫姿势,脊背斜对着车门,卫队长冷峻的侧脸,在车门后一闪而过。
阎锡云的瞳孔转深,终于在这一瞬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委员长中枪身亡,照理来说,这位连部长就是卫队需要保护的第二号高官,但卫队长却在枪战爆发的第一时间,回撤到了车厢中。
车厢里到底有什么?
为什么这一次刺杀会轻易得手?
常云超这种千年道行的老狐狸,有的是死而不僵的本事!
连部长抹去颧骨上的血泥,喝道:“鄙人连泰舟,要求上专列紧急避难!”
车门依旧紧闭。在场的第二号要员,竟然在这等险境中吃了闭门羹。
看来对方还信不过他这张脸,为什么?
连部长推门未果,霍然转身,朝其中一个卫兵走了两步,从贴身内袋中取出一枚铁质胸章:“这是委员长给我的紧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