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野鹿从灌木后边轻盈地跳跃而出,四掌着地时,发出了清脆的“哒哒”两声。
陆军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持着一根不知从哪折来的棍子,不住撇开挡路的树木,往林子深处走去。
此刻他脸上全无了平时一贯的那股痞气,板着脸,绷着神,倒显出丝正经军人的威严来。
从上山开始算的话,他已经整整找了四个小时,山头实在太大,他又不熟悉地势,这样搜寻起来非常耗时间。
而他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不敢耽搁,因为他知道一个没有任何野外生存能力的人误入这样一座原始保留度极高的山林,90%以上是无法解决口腹和避灾问题的。
不是被动物咬伤,便是Jing神紧张到奔溃,即使可以吃些野草野果,也大致分不清哪些是可食用的,哪些又是有毒的。
陆军抽出弹簧刀在树皮上画下一个符号,所以他必须48小时内找到人,否则生还的概率便难说了。
在军营里,野外作战、求生是必修课程,寻常人极大可能会选择相对密闭的空间当作暂时休息的场所,比如山洞、土窟等。
陆军本着这一原则尽量挨着山体边缘走。
搜寻的过程很枯燥,但他做的很认真,偶尔走神间他会想抓到那不听话的崽子后,是否要把人捆在腿上狠狠揍一顿屁股!揍得他眼泪汪汪地对着他喊“哥”,看他还敢不敢乱跑!
突又想到田娃儿受不得半点疼,他是把嫩豆腐,以前稍微重点Cao他,都会瘪着嘴,皱起眉,一副很吃痛的表情,是个活脱脱的小祖宗。
可这小祖宗突然就跑丢了,害他担心,最担心他受了伤,却不知如何是好……
“叮铃叮铃”
大约天蒙蒙亮之际,陆军听到了远处灌木后传来的模模糊糊几声怪异的响声。
他心里一突,三两步上前,扒开草丛一看,果然看到一只尤为熟悉的身影。
是那只脖颈挂了铃铛的老山羊!
“你可真是只吉祥物。”
紧绷了一整晚的弦总算稍稍放宽了些,他朝老山羊吹了声口哨,那老羊慢悠悠地抬起眼看向陆军,眼神眯缝着,嘴里嚼着一把草,倒是一点没有身处异处的焦虑。
“我问你,你那傻子主人呢?”
羊当然不会回答人的话,只是跺着蹄子“咩咩”两声,便低下头继续吃草。
但这对陆军来说已经够了。
羊肯定是跟着人上山的,那么羊在这,人也跑不离就在这附近。
搜检了四周的草垛,陆军不意外地在一片矮灌木后边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口的土地上留有鞋印,是这没错了。
“田娃儿?”
陆军猫着腰往里走,这洞看着低矮,走进去却发现还挺深,也不知是不是田娃儿运气好,找到这么个避风港。
“田远绵,你在吗?”
进到一定深度,洞内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陆军打开手电,却不见洞内有回应他的声音,心里不禁有点紧。
直到走进洞尾,陆军看到躺在干草堆上面的人,心里才松一口气。
他把手电放在地上,上前扶起躺在地上状似昏迷的田远绵:“田娃儿,醒醒,你怎么样了?”
陆军喜得是他总算是找到人了,急得是他怀里像抱了个火炉。
田娃儿发烧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水瓶,自己仰头喝下一口,再贴上对方干涸起皮的嘴唇哺过去。
“咳!”
被喂了几口水,怀里的人总算有了反应。
陆军焦急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田娃儿睁开不怎么清明的眼眸,迟钝的大脑停滞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却没想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你怎么在这?”
难道他已经烧到产生幻觉的程度了?
陆军握住对方的手指:“是我,你烧得很严重,别怕,哥背你下山。”
他作势解下背包,要将田远绵弄到自己背上,却没想到对方推拒了一下说什么也不要他背。
“你来干啥,别管我了。”田远绵低声说。
他大概是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得手脚无力,头晕眼花,却嚼着那股被欺负了少得可怜的自尊心和倔强,不承对方的情。
他记着陆军的恨呢。
陆军心里着急,担心田娃儿高烧不退没有及时就医会留下病根,他沉了口气,好言相劝道:“娃儿,哥错了,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家里,回去,回去我就告诉我妈,不,告诉整村的人,你田娃儿从来没勾引过谁,是我,都是我陆军不要脸缠着你。”
他见田娃儿向一旁偏着头,却愿意听他说,便感觉趁胜追击地握住对方的手,“但咱先说好,哥是真的喜欢你,稀罕你了,也不怕你恨哥,哥说过要娶你的话绝不是一句玩笑。”
“哎,总之,是哥的错,没能好好捋清这其中厉害关系,反倒让你白受了这些委屈……要不,你打哥一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