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李晟寒一边抱着婴儿,一边批阅着公文。可是婴儿并没有因此停住。
“陛下……这婴儿没有nai吃,所以才啼哭不止。”一旁的宫女见状,小心翼翼开口道。
“那怎么办?”
“陛下,您……不如让它的母亲喂喂它?是宫中哪位妃嫔娘娘呢?或者传ru娘也可以……”
宫女服侍多日,见皇帝不知从哪里抱来的孩子,没有母ru喂养,只用羊nai度日,能活到今日实属不易。
李晟寒没有回话,只是依旧不停手上的动作,宫女也不敢再过问。
“……它的母亲是个娼ji。或许在给别的孩子喂nai吧。”
宫女怔住了。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还要抱回这个孩子呢?这是陛下的孩子吗?可是这些她都不敢问出口。
“传ru娘吧。”李晟寒头也没抬,只是把孩子递给了宫女。半晌,他道:“如有一点闪失,拿你是问。”宫女诺诺退下了。
十年前。
“醒了?”一个冷淡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他眨眨眼,看清眼前的事物,随即一个翻身,下意识地摸身侧的佩剑,可是空无一物。
他并未发怯,冷冷道:“你是何人?”
眼前是一个男人。不……比起男人,更像一个少年。剑眉星目,轮廓分明,青丝高高扎起,身形挺拔,在盔甲的包裹下,只显出微微一些肌rou线条。盔甲不太合身,适合更强壮一些的身材。不过他仍最注意这人的眼睛。很深,很黑。像他见过最珍贵的黑曜石。
“这话应该我问你。”少年道。
他不开口。
少年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这里是边境。我是林将军的儿子,林烨白。……你呢?”
“……我是从姜国逃出来的。”
“是伍释城吗?”林烨白突然焦急地问。“嗯……是。”
“果然,姜国不会善待大夏的子民!自从伍释城被割让……你们受苦了。”他从林烨白的眼中看见了怜悯和愤怒。没想到这么个少年会说出这般家国情怀的话,他的眼眸沉了沉。
“你们尽管放心。很快我们就会大破伍释,将城池归还大夏,你们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可笑,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些嘲讽:“就凭林家军?”林烨白剑眉一簇:“为何不能?”
“林家军人心涣散,空有庞大规模,而无切实凝聚力。姜国虽恃强凌弱,令人不齿,但其军事确有可取之处。”
他本以为林烨白会沉不住气,没想到对方却舒展了眉头,问道:“那阁下有何高见?”
“明细军规,从严治理。无外乎此。在于你们该如何做。”
“这是何意?”
“林家军多为征兵征夫,几乎无人愿全力拼杀。将军得明白两国间实力悬殊,一方以恃强凌弱为理念,一方……则毫无信仰。”
“怎会!收复失地难道不是我大夏男儿的信仰?”
“哦?你去问问,有多少人愿意以身殉国?有多少人只希望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否则当年怎会战败,又怎会割让城池……遣送质子。”
对面沉默了。
“林少将还年少,时间还长。”似是觉得自己语气过重,他出言弥补道。
“呵……看阁下和我年龄不相上下,怎得如此老道?”林烨白骤然一笑,那刻他觉得天地斗转,一切黯然失色……除了那双眼睛。“呃……”他突然语塞了,眼看那双眼睛渐渐起了笑意,他竟更不知说什么。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下段晟寒。有炭火么,有些冷。”
“……有。我去加。”林烨白转过身去,“大漠气候变化无常,昼热夜冷,你要注意些。”
“多谢。”
林烨白又拿来一个暖炉和一碗姜汤。李晟寒喝下汤后以炉拥腹,好转许多。随后他又躺回了被窝,林烨白上前帮他掖了掖被角。
“你们对待不明身份的人都这么好?”
林烨白坐下身:“你说你是伍释人,我信你。”
李晟寒不置可否。
“即使你不是,也起码不是姜国人。”
沉默算是默认。
“那么剑可以还我了?”李晟寒突然开口道,望向林烨白腰侧的佩剑。“咔哒”一声,佩剑从腰腹别下,归还给了原主。
“不怕我杀你?”
“我信你。而且,你杀不了我。”
那天夜里,林烨白睡在帐里的地铺上。李晟寒只觉可笑,怎会有如此没有戒备心的人:“也不怕我夜里杀你?”林烨白拍去被褥上的灰尘,抬眸道:“我说了你杀不了我。况且……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林少将见多识广,什么朋友没交过?”
“你说得对……虽然他们在我面前总说‘为了大夏愿鞠躬尽瘁’,事实上,他们还是更喜欢种地,还有女人。”
“何以见得?”
“我想和他们谈谈兵法,谈谈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