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干什么?”
崔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又变作了有些惊慌的语调。
“臭小子,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崔铭叫人突然往后拉扯,呼吸骤然一乱,呛了好大一口水,瘫坐在shi滑的瓷砖上之后疯狂地咳嗽起来。
“喂喂喂,崔铭你清醒一点!怎么一直不说话,难道我来晚了吗,泡太久泡到大脑损伤了?”
以为自己犯下大错的崔艺吓得花容失色,她将少年的脸拍得噼里啪啦响,只差没掐着人的脖子叫他醒过来。
崔铭这才缓缓过神来,眨了眨眼睛,从眼睫上滚下一滴水,天花板上的灯光芒万丈,几乎要让人睁不开眼。
“姐,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姐夫在一起?”
崔艺一愣,为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摸不着头脑。
“啊?”
……
林瑜暑假要上补习班,没法跟着崔铭去网吧上网,崔铭兴致阑珊地挂了电话,自己走了进去。
网吧里弥漫着一股子乱七八糟的味道,呛人烟味交织廉价泡面,槟榔渣子混杂着莫名其妙的chaoshi。
崔铭走了进去,老板跟他是老相识了,笑眯眯地问是不是还要上次的位置,崔铭点了点头,交了钱,自己坐下了。
熟悉的位置。
熟悉的游戏。
崔铭打了几盘,稍稍平息了一点心里无处疏解的燥热,原本紧蹙的眉尖也松开了些许。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发觉打火机没带,咬着烟到网管那借火。
网吧是透明厚重的塑料帘子,隔绝了里头的冷气,映得外头街道都是模模糊糊的,有个熟悉的影子从旁边走过。
网管刚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新的打火机,抬起头时却发觉吧台前空空荡荡。
他往崔铭的位置上看去,那里也没有人影。
“奇了怪了,什么时候走的。”
崔铭在滚烫灼热的柏油马路上狂奔,高温之中连每根发梢都要燃烧而起,剧烈运动使得心率疯狂上升,胸口砰砰直响。
他凭着没由来的直觉顺着小巷右拐,走进了一片浓荫之中,巷子深处落进一束光,映亮了少年左半边的脸颊。
他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底下发光,亮得耀眼。
崔铭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苏知云,如果没有午休之后那个毫无道理的梦境,他确实完全可以这样自欺欺人,说自己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没有想起过。
可是这终究只是借口,胸口的心跳声并未因为停止运动而得到喘息,他惊讶于自己居然将苏知云的脸记得这样清楚,甚至连他右脸颊靠近耳垂的地方有一颗小痣都铭刻于心。
从见到苏知云的那一刻起,滞缓凝结的漫长时间开始重新流动。
那是无可救药、无可奈何的少年心事。
苏知云看见了崔铭,从墙上稍稍直起身子来,他比崔铭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瘦了些,穿着宽大的t恤,从领口露出一点伶仃的锁骨。
锁骨上比从前还多了颗闪亮的银钉。
而比这更加打眼的大概是他身上飙溅的血迹,他嘴角手肘长有青紫的瘀伤,注视着自己,神色平静:“崔铭。”
崔铭嘴里的烟都叫唾ye濡shi得发苦了,他将烟丢到了垃圾桶里。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崔铭看着神色毫无变化的苏知云,指了指他的手臂:“你受了伤,应该要好好处理一下吧。”
苏知云兴致缺缺的样子:“没关系,反正不是什么大问题。”
“血溅到身上了,回家也没法交代吧。”
苏知云沉默了。
“如果不想回家的话,去我家吧,怎么样?”
苏知云思索片刻,没有反驳,就这么被崔铭带了回去。
崔铭家很大,家里出乎意料地有许多造型可爱的玩偶,软绵绵的,各式各样,整体装修风格也非常温馨。
“那些小的都是我抓的,大的是我姐姐买的,她从小就很喜欢买些玩偶,跟我姐夫结婚了之后就把这些玩偶留在了家里。”
崔铭从鞋柜里给苏知云找出了一双拖鞋,也同样是非常可爱的小羊造型,大眼睛小羊角,毛茸茸,软绵绵的。
苏知云坐在了沙发上,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你爸妈不在家吗?”
时间已经趋近于下午五点,窗外的阳光是一种昏黄的浅色,映得雪白的纱帘也是暖的,崔铭翻箱倒柜地找出医药箱,缺认了碘酒和创口贴的日期,才将东西都拿了过来。
“他们出差去了,过几天才回来。”
崔铭说得轻描淡写,他将医药箱递给了苏知云。
苏知云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动作看起来很熟稔。
他遍体鳞伤且伤痕累累,四处都有很明显的淤青和伤痕。
崔铭沉默了好一会儿,犹豫着开口:“这些……都跟顾泽欢有关系吗?还是那些喜欢顾泽欢的人干的吗?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