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欢很明显没有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苏知云,或许他知道,但是他没有说。
他只是一如往常地接受那些人簇拥在他身旁使出浑身解数示好,讲一些无聊的笑话或者是扮丑恶搞。
顾泽欢只偶尔点点头,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只看谁一眼,对谁投去一个眼神。那人就要高兴得手足无措,将快乐和兴奋写进眉眼间的每一个起伏。
他们都与我一样肮脏。
苏知云想。
肮脏唯一的区别是羞涩或者赤裸。
他看见了那些人的眼睛。
贪婪觊觎的,像是躲在黑暗里不声不响的毒蛇和野兽。
这是很正常的,毕竟顾泽欢长得像个高级的娼.ji。或者说,他像是希腊传说里的神邸阿芙罗狄忒。
从暴虐,血腥,性.欲,lun理之中的海浪间生出,却又沐浴在神性和圣洁的光辉下,引人觊觎。
苏知云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指向了冰柜。
“我要一瓶水蜜桃汁。”
收钱的阿姨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了一瓶包装粉嫩的果汁。
男孩很少会喝果汁饮品,更何况是水蜜桃汁。
苏知云也不介意那阿姨疑惑的目光,他付了钱走出食堂,拧开了瓶盖,然后躲进了食堂旁边的草丛里。
他看见顾泽欢走了出来,他买了一支冰棍。
苏知云仔细观察着顾泽欢的表情,他看见顾泽欢打开牛nai味的冰棍,然后舔了舔纯白的膏体。
细腻的冰糕在他唇齿间化开,苏知云生出了一种嫉妒。
他看到那些人的神情,就知道并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
很久之前苏知云就发现在顾泽欢的手肘膝盖和脸颊,这种肌肤很薄的地方,每当受到一点高热熏陶,就会变成一种晶莹剔透的粉色。
从他乌黑的发梢上倏然掉下了一滴汗珠,洇shi了地面,顾泽欢用一只手拿着雪糕,慢慢吸.吮着,然后听着那些人跟他说话。
其实没有人认真在说话,所有人都在盯着顾泽欢吃雪糕的样子。
只是顾泽欢自己一无所知。
在那一刻,苏知云看着他上下耸动的喉结,嫉妒得发狂,他想像顾泽欢吸.吮雪糕那样,吸.吮顾泽欢的脖颈下颚,与透粉色的膝盖。
他会跪在顾泽欢的脚下,直到对方抬起压在自己胸膛上的鞋底,允许他的亲近。
苏知云生出了一种无法抑制的饥饿感,他吞下口腔里分泌出的唾ye,看着顾泽欢离去的背影大口大口喝着水蜜桃汁。
廉价色素兑成的淡粉色,弥散着一股子蜜糖般的芬芳。
甜得发腻,甜得发狂。
下午第一节 课是体育课。
首先测长跑,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测完就练排球,众人一片哀嚎。
男生先跑,等男生跑完了再是女生。
跑步之前顾泽欢弯下腰重新系了一遍自己的鞋带,他手指灵巧地翻转了一阵子,就系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苏知云学过很多次,却总是学不会顾泽欢那样的系鞋带方式。
苏知云不擅长长跑,顾泽欢在长跑这一方面也很一般,个高腿长的男生在跑步这一方面往往都不是很具备优势。
苏知云在顾泽欢身后跟着,维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如果可以,他更想化身成一只鸟,可以站在顾泽欢的肩头,或者是依附着他的脖颈。
天空叫沉重云翳遮住了,阳光也被纱雾蒙住了。
苏知云跑过终点线,拿起水蜜桃汁喝干净,望着弯腰系鞋带的顾泽欢舔掉了嘴唇上最后一颗甜蜜的水珠。
到了打排球的时候是自由练习,同学们大多是抱团一起练习,那些人熙熙攘攘地将顾泽欢团团围住。
苏知云丢掉了手里的排球,自己爬上了一旁的看台。
他厌恶人类无时无刻存在的报团行为。
苏知云在这里呆坐了一会儿,被突如其来的排球砸中了脑袋。
他大脑嗡嗡作响,一阵轰鸣。
那男生在苏知云的注视之下,畏缩起身子来,期期艾艾,环顾四周想要求助,而被他看见的同学都纷纷别开了目光。
苏知云站起身子,捡起排球就走下楼梯。
顾泽欢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知云居高临下,他停下了脚步,站在离顾泽欢不过几厘米的最后一阶台阶上,又闻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子柠檬洗衣粉的味道。
他微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几乎是瞬间有了反应。
好在校服裤子宽松,不太能看出来。
温热的吐息shi润和着栀子花香吹来,顾泽欢更加凑近了一些,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拨开了苏知云的头发,查看他额头上的伤口。
苏知云只感到了一阵子疯狂的目眩神晕,他努力维持着摇摆不止的身子,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向后倒去。
他在夏末的季节里化成了一滩沸腾的糖水,每一个细胞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