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粉彩珐琅三君子茶盅,几乎将茶盅捏碎。
宸王府是值得她与太子去争取,但是宸王妃楚千尘实在是个障碍,楚千尘姓楚,楚贵妃也姓楚。
皇后很快就把目光从楚贵妃身上收了回来,又望向了安乐、常宁郡主她们。
小姑娘们刚决出了胜负,常宁郡主凭借一次投两矢,又连中十次的表现得了魁首。
一些原本在赏花的贵女们也都围了过去,恭贺常宁郡主。
落败的安乐有些萎靡,鞋尖踢了踢地。
袁之彤走到了安乐身旁,柔声宽慰着她,也不知道袁之彤说了什么,安乐蓦地又笑了。
这丫头还是那般小孩子心性。皇后心道,目光在袁之彤身上转了转。
她既然决议要拉拢宸王,那么,宸王的身边还是得放个靠得住的。
太后困在宫中多年,先帝去后,太后寻常连外人都见不到,乍见表妹的女儿,当然会重视。
宸王妃就是个刺头,有些事也唯有太后开口,才使得。
从刚刚太后为楚千尘撑腰的言行来看,她现在对楚千尘还是挺满意的。
皇后微微眯眼,转头笑着对顺王妃道:“你家常宁投壶是越来越厉害了,她今日得了魁首,本宫这个伯母也不能没一点表示。”
皇后吩咐了单嬷嬷一句,单嬷嬷就令内侍去取赏赐了。
顺王妃笑笑道:“那臣妇就代常宁谢过娘娘了。”
围在皇后身边的几个妇人全都是宗室的王妃,也都和常宁郡主很熟,礼亲王妃笑道:“皇后这么说,我这做伯祖母的,也不能这么小气是不是。”
礼亲王妃随手摘下了一个镯子,作为投壶比赛的彩头。
其她王妃们也不甘落后,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也凑趣地纷纷拿了彩头出来,比如发钗、玉佩、戒子等等,全都放在一个托盘上。
众人言笑晏晏,好生热闹。
皇后又去了殷太后那边,她也不看楚贵妃,对着殷太后道:“母后,方才常宁得了投壶的魁首,我们几个凑了些彩头给常宁这丫头,母后要不要也凑个热闹?”
“是该赏!”殷太后爽快地也拔了个镯子下来。
楚贵妃被皇后打断了话,脸色不太自然。
“母后,我也是长辈,可不能太小气了。”楚千尘则是解下了脖子上的项圈。
“说得是。你是长辈,必须赏。”殷太后笑容更大,想起了方才楚千尘那番不能欺负小孩儿的言论,乐不可支。
也不给楚贵妃说话的机会,皇后就打发内侍把那些首饰都捧走了,然后对殷太后道:“母后,今日难得这么多人与花齐聚一堂,儿媳琢磨着总该选个花王出来,不如由母后您来选吧。”
殷太后也乐得让人奉承。说得难听点,被奉承总比被慢待得好。
她朝周围看了半圈,就指了一旁长着紫红色花朵的寒兰道:“就这盆了,凌霜冒寒吐芳,故得‘寒兰’之名。这盆寒兰品相堪为花王。”
皇后连声附和,把太后的眼光赞了一通,多有溢美之词。
但实际上,她根本没觉得这盆寒兰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讨好太后罢了。
直到皇后的目光落在楚千尘鬓角的那朵紫红色兰花上,这才明白了什么,眼眸更深沉了。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就算太后再喜欢楚千尘又如何?
楚千尘平日里在宸王府,非召不得入宫,而袁之彤却可以凭借公主伴读的身份住在宫里,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软化太后,慢慢挑拨这对婆媳。
她不能着急。皇后在心里对自己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殷太后点了花王的事一下子就在周围传开了,把在场的女眷们都吸引了过来,一睹花王的风采,也包括了常宁郡主、安乐和袁之彤等贵女们。
一片语笑喧阗声,花香与女子们上的熏香糅合在了一起。
看时辰差不多了,皇后又道:“母后,马上要开席了……”
殷太后抬了抬手,“哀家乏了,席宴就不去了。”
“千尘,你陪哀家回去吧。”
楚千尘乖巧地应了,眉眼弯弯。她明白太后是知道她不耐烦这些应酬。
殷太后没说楚贵妃,楚贵妃也不好厚颜跟上去,与皇后一起恭送殷太后离开。
袁之彤往前跨了一步,本来想说她也过去,多陪太后说说话。
但见皇后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她就默默地又退了回去,过犹不及。她今天才刚见到太后呢。
袁之彤盯着安乐腰侧那个绣着绿鹦鹉的香囊,又温温柔柔地笑了,去跟安乐说话,让她教她投壶。
楚千尘陪着殷太后往寿宁宫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不见影了。
赏花宴还在热热闹闹地继续着,众人簇拥着皇后往水阁方向走去,大部分人都谨慎地与楚贵妃保持了距离。
夺嫡这才刚开始呢,她们还不需要急着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