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娘家的父兄仔细商议过了,事到如今,唯一能帮扶太子的人就是宸王了。
宸王和皇帝之间素来不和,从皇帝登基前,到现在都是如此,而且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每况愈下,说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
但是皇帝根本压不下宸王,反而被宸王所压制,宸王既然从北地回了京城,那么说明他为着君臣的名份也不至于会抢这个皇位。
对于宸王来说,支持一个对他友善的下一任君王更好。
相对地,只要有宸王的支持,皇帝也废不了太子。
太子与宸王合作,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相得益彰。
皇后的眼眸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冷芒。
这些年,她一直当着贤后,从不去刻意打压针对后宫的嫔妃与皇子们,太子也是为了朝廷鞠躬尽瘁,结果皇帝的心里根本不记她与太子的好,一再打压太子。
太子是个仁厚孝顺的,就算被皇帝罚跪太庙,也没说皇帝一句不是。
可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旁人夺走属于太子的一切!
所以,皇后特意安排了这场赏花宴,为的也不仅仅是宴请太后与宸王妃,还打算借着这次的赏花宴对其他高门勋贵释出善意。
殷太后对于皇后心里的弯弯绕绕心知肚明,也不耐烦应酬皇后,随口就把人给打发了:“皇后,今日宾客众多,你不必陪着哀家。”
皇后从善如流地起了身:“母后,那儿媳就先失陪了。”
皇后也正想着跟别的命妇们说说话,就走了。
殷太后知道楚千尘是因为陪着自己才哪里也不去,就拉着小丫头起了身。
“走,我们赏花去。”
殷太后一边走,一边朝不远处的皇后看了一眼,皇后在礼亲王妃、睿亲王妃身旁坐下了。
殷太后优雅地抚了下衣袖,似笑非笑道:“皇后也太心急了,太子现在还地位稳固,犯得着她这样吗。”
“母后说得是。”楚千尘微微地笑,巴掌大的小脸上,溢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眸子里似乎有霞光荡漾。
楚千尘不是在讨殷太后欢心才这么说,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太子是先帝册封的太孙,是皇帝的嫡长子。
就算是皇帝现在给太子安了个不孝之名想要拿捏太子,依然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能把他废了的,上一世,太子重伤致残,才让皇帝有了第一次废储的机会。
而现在,还远不到时候。
她可以确信,如果现在皇帝敢说废太子,就会有一群先帝留下的老臣跪在养心殿内跪谏。
说话间,婆媳俩走到一株寒兰前停下,一朵朵紫色的花朵绽放在叶间,叶姿优雅俊秀,花香清雅醇和。
两人站立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正在湖畔投壶的几个少女,只见袁之彤抬臂掷出了手上的竹矢。
她太过用力,竹矢“嗖”地从壶口上飞过,“扑通”一声射入湖中中,溅起不少水花。
湖面上四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波光粼粼。
“太用力了。”楚千尘随口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谁。
谁都知道皇后今天的赏花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大家也都在观察皇后的一举一动。
从前,皇后一直高高在上,可现在姿态一下子放得这么低,这做派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如此,只会引来有心人的胡思乱想。
本来,太子这件事再过个几天,皇帝气消了,太子重回朝堂,大家也就该遗忘了,可现在,皇后这番狗急乱跳墙,反而会让各府的人以为太子真的要地位不保了,所以皇后才这么着急地拉拢各府。
皇后这样只会弄巧成拙,反倒是会害了太子。
皇后今天根本就是出了一个下下策的昏招。
殷太后唏嘘道:“皇后过去这些年太顺遂了,有点事就失了分寸,丝毫没有身为国母的作派。静乐长公主被欺负到头上不闻不问,倒为了一点没影的事,瞎折腾。”
殷太后看着皇后的眼神疏离淡漠,带着事不关己的超然。
楚千尘:“静乐长公主?”
“静乐长公主和驸马起了些争执,被驸马甩了一鞭子,”殷太后道,“听说,似乎是因为驸马要纳了表妹吧。”
“哀家也就是刚刚在听戏的时候,恰好听了一耳朵,说什么‘醉打金枝’的。”
殷太后一边说,一边信手拈了朵紫红色的寒兰下来,她把那朵寒兰对着楚千尘比了比,亲自帮她戴到了鬓角,满意地笑了笑,还问何嬷嬷道:“怎么样?”
何嬷嬷笑眯眯地说道:“太后娘娘的眼光好,这花真配王妃,人比花娇。”
殷太后被逗乐,笑容洋溢,比之对着皇后时,神情举止要轻快多了。
楚千尘挑了挑眉梢。
但凡尚了公主的驸马有得必有失,这位驸马爷又是纳表妹,又是“醉打金枝”的,是觉得活着不好吗?
前方又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在为安乐和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