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岁秋从皇宫回到府邸之后,换上了常服,避过耳目,用轻功翻入了信王府,求见了信王和荣华郡主,将圣人的困境和抱负如实相告,并没有要求二人当场做决定,他从郡主的眼睛中,便知晓了答案。
信王听到一半时便已离席,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的一双儿女,竟无一人能承欢膝下。他是一个父亲,更是一国王爷,在国家的荣辱大事面前,又能怎样呢?
荣华郡主与穆岁秋单独说了几句话,她说在听到吐蕃要求娶嫡公主的时候,其实早有预感,以她对太后的了解,知道太后定然舍不得明惠公主去,便是军械库不出事,也会用上其他的法子。
她是圣上的姐姐,亦是一国的郡主,能为自己的国家,为最重要的人去做这件事,她永远无悔。
“穆大人,明日父王便会进宫面圣,奏请我愿意去吐蕃和亲一事,之后我只能遵照礼节于家中待嫁,但我有一个心愿……”荣华郡主一向知书达理,温柔大方,此刻在她脸上却闪过了难得的慌张与娇羞之色。“我知道穆大人与燕将军不睦,实属强人所难,却也只能拜托大人了。”
荣华郡主把一枚圆形荷囊交给了穆岁秋,以金银线串珠,缝缀上苍松图案,一针一线,皆是情意。郡主眼睛直直的盯着已经交到穆岁秋手里头的荷囊,说道:“里头的香草能驱蚊虫,还有些中药草可以敷上止血。”
原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荣华郡主真的喜欢燕梁,所以圣人才想顺水推舟。
“穆大人,我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之中,会尽力开解父亲,以免他郁结于心,将来为难你。”
都说信王的王妃聪慧无比,在先皇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慧眼识珠,让自己丈夫与之交好,并为他们劳心劳力,出谋划策,是躲在深闺里的第一谋士,都说她是太过聪明而耗尽心力,才会在生产时过于虚弱,血崩而死。
信王是皇族中最重感情的忠厚之人,是一个错生在无情帝王家的王爷。他从小学着自己的兄长,一生只钟爱一个妻子,没有美婢侍妾,却丧妻子散,现在女儿又必须远嫁和亲,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今天来信王府见到了荣华郡主,又和她交谈过后,穆岁秋知道信王王妃是先皇真正谋士的事,并非空xue来风,圣人的聪明和城府他早就见识过了,这位荣华郡主何尝不是心如明镜,聪慧剔透。
穆岁秋隐匿身形出了信王府,回到自己府邸雇人套了马车,往莳花阁去了。穆岁秋第一次来,脸生又年轻,外加长得过于标致,反倒把这里的小姐官人们给压了风头,自然引来众多目光。
负责这里的王姑轻轻摇着手中折扇,迎了上来。“公子来得早了,我们还未开门做生意呢。”
穆岁秋拱手行了一礼,笑道:“搅扰了,我是来找燕将军的。”他本就气质不凡,纤尘不染,如此的人物,对一个负责官窑的老姑尚且温声细语,家教非一般可比,可见来头不小。
不说王姑现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像穆岁秋这般的俊朗公子,谁人不爱?只是燕梁今天来这里本就没几个人知道,他一来便提了这位燕将军,便知不是能招惹主儿。
“既是燕将军的朋友,便随我来吧。”莳花阁里的姑娘官人皆是上品,饶是如此,见多识广的王姑也忍不住多又看了穆岁秋几眼,他俊秀却没有侵略性,一双眸子明亮温和,狭长的眼尾又略微下倾,尤其笑起来带着天然的魅意,是男女皆爱的绝好相貌。
王姑实在纳闷,心想这般的人物不说长安城,便是四海列国也难得一见,是刚到长安城么?但看他是坐着朝廷大员制式的马车来,莫不是被藏到哪家人物府邸里去了?但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权贵,这般的人品相貌,竟没在长安惹得那帮王亲贵族拈酸吃醋,弄出乱子来,着实奇怪。
阳光顷洒在莳花阁,一路行来,时不时见到佳人们三五个聚在一块儿小酌乘凉,看到王姑和穆岁秋,皆是纳福行礼,王姑只是用手扇子拂过,叫她们别贪玩,免得把皮肤晒坏了。
抛去莳花阁是长安第一青楼的名头,单看这栋建筑的样式,庭院的布置,已是相当秀雅,就连里面的姑娘,也是Jing挑细选,气质不俗。这个地方,其实比起寻乐子,更适合与姑娘泡上一壶清新淡雅的香茶,谈天说地,清风为舞,明月相伴。
王姑引领穆岁秋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燕梁所在之处,还未敲门便听得里面传来男女的轻哼呻yin,致使穆岁秋有些尴尬,王姑却道:“公子别多心,燕将军就在里头,只管进去找他就是,里面并非欢爱之事,无妨的。”
既然王姑都这么说了,穆岁秋道了谢之后,寻声而入,迈步进去,这里是个大通间,四边的门窗全被拉开,凉风穿堂而过,很是凉爽通透。
这里头有好几个人,一个是见过两次的王志,他正对一个极其美丽的姑娘大献殷勤,缠着她教他玩九连环;背对着穆岁秋的两个人,一人在一处隔间,一个是燕梁,另一个则是纹着红蓝花臂的健硕男子,看打扮是丐帮弟子。
丐帮弟子那边工具齐全,有染料颜色,刀具针筒皆是齐全,有个半裸的女子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