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梁没想到穆岁秋口中的算账还真是字面上的意思,中书令亲自动手单独做这事,必然有因,他不会天真到认为是两人有恋人关系,穆岁秋才找他帮忙。
书房里穆岁秋和燕梁一人一张书桌,两人都在面对庞大的计算,偶尔交流几句,好在之前燕梁有帮过类似的忙,所以工作起来效率也很高。
其中涉及的类别包括矿山,燕梁自然知道是军械库出事了。这是十三岁的皇上牵头所做的第一件大事,成功便可在群臣中树立威信,提早收回自己的权利,一旦失败则让太后有足够的理由捏住朝政大权。
若非吐蕃求娶嫡公主,太后因为明惠公主的事作出重大让步,这件事必然是兜不住的。
“不管怎样我的嫌疑最大,我若是圣上,也会疑心。”燕梁终于算完一笔账目,放下了笔,活动了一下手腕。
“不是你,燕将军狡猾得很。”穆岁秋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朝燕梁笑。“明知道我是圣上的人,又馋我的身子,即使要告密,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暴露自己。”
“说我狡猾,朝堂里的这些大人们,谁不是呢?”燕梁将自己算好的那部分账目抱到了穆岁秋的书桌上。“我这边好了,等你弄完了,我们两个把账目合一下吧。”
“我也差不多了。”穆岁秋把燕梁的那部分拿了过来,一边核对一边往上加减着,说道:“你和刘棠将军相熟么?”
“我和刘棠不是很熟,只知道他很能打仗。”燕梁沉默片刻,脑中想起明惠公主骄纵胡闹,各种闯祸的片段。“太后把明惠公主指给他,不过是权宜之计,他和公主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怕不长久。”
明惠公主的事在燕梁闹脑中只是短暂而快速的过了一遍,望着穆岁秋高挑又纤瘦的身影,燕梁忍不住从后面将他抱入怀中。“倒是你,经过此事之后,与右丞相处,再不能像从前那般轻松自在,才是心累。”
穆岁秋将身体往后靠,燕梁身上的龙木香令他安心的享受着此刻温馨。
“都说祸福相依,知道了根底也好……今晚的事让你帮忙,是圣人的意思。”
燕梁叹了口气,半点也不惊讶。“我猜到了,圣上要我知道军械库出事了,还要我亲手算出多少银子才能补上这个窟窿,让我知难而退……即便后头筹集来了银子,苍云军的军费也是滞后的。”
一想到种种困境,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良久,穆岁秋才开口轻唤了一声:“燕梁。”
“嗯?”
自从穆岁秋来到长安城,两人平常大多以官职相称,便是现在也不太能改得过来,唯有床上的时候,会偶尔叫几次名字,现在穆岁秋这般喊他,燕梁应得温柔又愉悦。
“现在赎地和亲与军械库的款项最优先,但苍云军军费的事,断然不会不了了之……”不等穆岁秋把话说完,燕梁已将怀里的人勒紧,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心疼又郑重的说道:“我信你。”
在军国大事上,燕梁从来不会怀疑穆岁秋的能力,一个能认真优秀到连太后的间谍都能全力辅佐的人,自然做得比谁都好。
穆岁秋用下颚指了指燕梁书桌方向,笑问道:“燕将军预备什么时候用?”桃枝簪是当时穆岁秋给燕梁的信物,此刻就在桌上,簪身光滑无比,一看就是常常抚摸把玩所致。
“急什么,这样的好东西,等我想出一八零八种与穆大人在床上的玩法,再用不迟。”
闻言穆岁秋一阵失笑,“穆大人可耐不住,还请燕将军饶命。”
这般打情骂俏,让燕梁心中一乐,大笑道:“穆大人不战而降?那可不成。”
燕梁手上用劲直接把穆岁秋从凳子上给抱起来,往庭院去了。反正东西已经做得八九不离十,全是账目数字,眼睛都看花了,稍微休息一下也无不可。
以燕梁的力气,穆岁秋倒不怕摔着他,只是将军府和穆府不同,这里的侍从婢女虽然都是心腹,但两位老人家还在,燕梁倒是可以不顾忌的胡闹,但传过去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吧。”
燕梁见他慌张的模样只觉有趣,哪里肯听,硬是把人抱到院里罢休。两人自回来之后就关门算账,再出来已经入了夜,夏草萋萋,熠耀点点,萤火虫飞翔游动,构成了极为生动漂亮的景致。
原本在燕老夫人对将军府的设计中,这里就是夏日玩赏的小院,短暂住两天纳凉,但不适合长住,毕竟水景比较多,太过shi润了,后来是燕梁就喜欢这里,硬要住下,他的父母见燕梁不过是偶尔回来,也就由得他了。
“天一亮我便入宫复命,还得把太后的意思转达给圣人……”穆岁秋一想到和亲的事,便兴致缺缺,不管太后和皇上如何的心思,总是要牺牲其中一个的。
“酒井与倭国的高官皇室关系密切,他这一死,不知要断了多少人的财路,又有多少人可以浑水摸鱼。”燕梁拍了拍穆岁秋的肩膀,笑容中满是肯定。“我虽不喜欢神策军,也没见过刘棠,但这人打仗确实有些手段,又在东边经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