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接了他这一顶高帽,哈哈一笑,不再多说。
气得石琢怒道:“你才是鬼!都是你们在害人!”
刺客也被拖上车一起带走。可能是昨夜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又被绳索绑得粽子一样,这一次他倒没怎么闹,只哀叫了几声,便再无声息,仿佛没有生命一样瘫在那里。
他的身子扭曲痉挛,看在少年石琢眼里就像有一次下山到镇子里赶集,在集市上看到的一个羊癫疯发作的人一样,可怕而又可怜。
杀手的上下牙不住碰撞,同来的同伴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自然知道自己会遭受到什么,他的目光渐渐散乱,呼吸也急促起来。就在石铮以为他要招供的时候,他却突然一声大叫,双手猛地去推架在脖子上的利刃,手掌割在刀刃上顿时皮开肉裂,鲜血迸流,他的身子也支持不住,无力地向后倒了下去,失控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喊叫起来。
燕容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道:“他是不是真疯还不一定,你爹自有办法。你先回房休息吧。”
石铮点点头,转过头仔细观察那刺客,见他狂乱地舞动着两只鲜血淋漓的手,似乎要把面前的妖魔鬼怪统统赶走,口中怪叫着:“不!不要!别过来!”。
石铮见事情突变,生怕他使诈,刀尖紧逼在他胸口,这时忽然一个孩子的声音传来:“爹爹,他怎么这么古怪?”
刺客听了“不杀”这两个字,似乎放松了一些,颤抖着迷茫地说:“是……是上面。”
石铮冷静无情地说:“你把话都说出来,我就不杀你。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说完我就放你走。”
燕容搂住儿子,道:“阿琢,别多话,听你爹爹问他。”
石琢和母亲一起坐在车里,他不住看着对面那个死气沉沉的杀手,他记得昨夜就是这个人绕过母亲,差点杀了自己。不过此时这人再没了昨晚的凶残,就像个破
石铮微微一皱眉,又问:“上面是谁?”
第二章
余溪一边提着一名刺客的双脚把他拖到坑里去,一边笑着对石铮说:“你倒是越来越心慈了,那贼子若不是当真失心疯了,一定是狡猾之极,留下来有什么用处?”
石铮沉默片刻,道:“或许能问出些什么也说不定,他双手筋脉已断,使不出力来,现在就是个废人。有你这个银狐在,料他也做不出什么。”
余溪手捻长髯,道:“有些不正常,阿铮要小心。”
石铮一脚踏住他不住乱动的身子,双眼如利剑般紧盯着他的脸辨别真伪,片刻之后扬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厉声喝道:“少要和我装疯卖癫,我当年不知审问过多少俘虏,岂能被你这种小儿科的手段骗了!还不快说,你的主人是谁?”
一旁的石琢竖起耳朵听他说话,却竟然听到他说着“鬼!鬼!别过来!别抓我!”
他双手紧抱住自己的头,声嘶力竭地哭叫起来。
石琢回去安歇后,三个大人把院子里的尸体清理干净。
法。”
刺客的眼神移向石琢,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石琢的话好像让他清醒了一些,他的眼神清明了一点,却仍无意识地说着:“不!别杀我!我不要死!”
刺客的狂笑声止歇了一会儿,他直直地看着石铮,似乎是想判断石铮说的是真是假,终于刺客想清楚了,他承受不住似地狂乱地说:“你骗我!你不会饶了我的!你现在留着我的命,是为了要问我的话,等我全都说了,你就会割断我的喉咙,把我埋在篱笆下面。啊……不!……”
经过这一场刺杀,这个已经定居几年的地方不能再住,几人连夜收拾东西,第二天天色刚亮,就套了马车带上家当,搬入山中更深处,几间茅屋则被一把火烧了。
石琢看着父亲把残存的刺客拖到柴房里,惊异地问母亲:“娘亲,那人疯了吗?爹爹要把他怎么办?好像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刺客哀鸣了两声,散乱不连贯地说:“是队长,队长带我们过来……诛杀逆贼,可是现在他死了……”杀手的视线看向那一地的尸体,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你很快也会杀了我的!哈哈……嗬嗬……”
他的两只手又开始乱舞,现在他手上不但满是鲜血,还沾了许多泥土,又肮脏又狰狞。
这人陡然安静下来,两只眼睛恐怖失常地呆瞪着石铮,紧咬牙关不住磨牙。他起初几乎停止了呼吸,少顷终于又喘息起来,气息越来越粗重急促,两手也开始在地上胡乱抓着,嘴唇也终于动了动,说起话来。
石铮回头一看,见妻子燕容、挚友余溪和儿子石琢都来到身边,残存刺客的怪异表现让他们也有些吃惊。
石铮盯着他的眼睛已经看了好一会儿,这时收起长刀,放平和了语气,引诱着他,说:“我不杀你,现在和我说,是谁派你过来的?”
刺客挨了这一下重手,立刻像被巨雷震住一样猛抖了一下,口中的叫喊也顿住了,两手在空中僵了一下,无力地摔落在地上
石琢便抿紧嘴唇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