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虞我现在弄不死他,难道我还弄不了你?我踩你还敢挡?”“还挡吗?”“啊!说话呀,还挡不挡!”
“…………”
李歌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视野出现无数黑点。
长长的袖子被踹到那滩血里,地上的少年佝偻成团,一只手碎碎烂烂,上面的rou仿佛都被血凝固在地上,撕都会连带着撕下一块皮。
当宫梓木累了喘气时,一动不动仿佛疼昏过去的人肩膀细微的颤了颤,随后宫梓木挑眉,看着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少年非常慢地用肩膀和额头撑着,艰难的翻了个身……
他长发凌乱贴在无血色被汗水黏shi的脸上,发丝扫过他下半张脸的鼻血和开裂的嘴唇,在脸上扫出一道道细长的痕迹,眼眶shi红,划过的水珠也不知道是汗是泪,混着血流到脖颈和前胸大片衣服。
在白皙的皮肤上,浸透出大片大片的红,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球。
在宫梓木冷冷的视线下,少年瞳孔扩散无神,嘴唇抽动,挣扎用另一只完好的左手,缓缓地放在了肚子上。
“不能……有……宝宝……”
“……”
宫梓木的表情唰一下消失了。
她转过身,视线环视了一圈,在矮桌的宫灯旁发现了把短嘴灯剪后,她顿了顿重新露出笑,走到矮桌前拿起那把剪子又回来,蹲下身拽过少年的左手。
宫梓木张开剪刀抵上少年的掌心,诱-哄地逗傻子取乐。
“李歌,我们商量一下。你如果不保护肚子里的小野-种,我就让人来包扎你的手好不好?要是你不听话,我脾气又不好,只能把你手上的rou剪下来开心了。”
“可这样你怕疼,我也讨厌脏了自己的手。所以你乖一点,行不行?”
“宫九虞不是喜欢你吗?等她来救你,到时候你们皆大欢喜的离开多好啊~”
“……”
左手被死死扼住,女人的手指陷入手腕,rou都从他指缝凸出来。
李歌挣不脱。
他的手腕疼的好像断了。
他听见宫梓木说宫九虞喜欢他,因疼痛和血ye流逝迟钝的大脑想不是的,宫九虞不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那些好,故意在外人面前露出的亲密,都是为了做给外人看,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少年是他的‘弱点’,好让棋子发挥它的作用。
我都知道……都知道啊……
我知道那些平日里向着自己的侍从其实是宫九虞安插的人,他们不会为他出头,知道自己在幕那群宫九虞的死忠眼里什么都不是,知道自己始终是一个人,一个……演傻子,明知被骗也得天真说谢谢你、你真好的丑角……
【知道,不代表不难过。】
这个念头冒出来,神志不清的李歌忽然觉得心沉甸甸的压着陌生的感情。
酸,又涩。
当眼泪淌出来,李歌才意识到那是委屈。
穿越司的法则:攻略者不能从被攻略者身上汲取感情。可他有时候也会想被人疼,不是用欺骗的方式,而是用自己的真面目融入人群,得到一份货真价实的爱意。
……哪怕……只有一点点……
被人疼是什么滋味呢?
会很幸福吗?然而幸福又是什么滋味?
李歌没尝过。
他得到的都是假的。
甚至接下来能给李歌的,只有不耐烦认为少年故意无视自己,怒火燃烧的宫梓木收拢剪刀——
咯噔。
剪掉了李歌手心的一条rou。
“唔!!”
……
…………
深夜。
无数人聚集在大皇女府的书房,他们有的是潜伏多年的宫九虞的心腹,有的是不曾露面的智囊,还有朝中的文臣武将。
他们沉默的注视唯一坐在椅子上的人。
宫九虞则撑头,狭长宛如深海幽暗的眸子低垂,瞳孔倒影着桌案上的东西。
那是一包连着皮rou的指甲,不多不少,十个,正好。还有一堆被利器整齐剪下来的rou,血rou模糊凝固成一团,不知刺激着谁的眼。
这包东西是几个人深夜扔进大皇女府的,人没抓到,但东西送到了书房。
轻晓脸色白的几乎透明,脊背靠在柱子上也不免失去力量般佝偻,眼球布满血丝,捂住手帕的手掌频率极大的颤抖。
悲痛和想要呕吐的欲望被他压在喉咙,咬的下唇泛出腥甜的滋味。
他企图在男人脸上看到一抹伤心难过,可男人的表情唯有冷漠寡情。
“再等等。”
那俊美无双,目下无尘的男人淡淡说:“还不够。”
没死,便不够。
【作者有话说:这里侍从刚开始不知道,是后来幕说的,承揽阁的侍从都是幕的手下。
这里前面有伏笔,后面也会写。
咳咳。
顺便我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