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颠倒眠绮
这是一张雕刻着莲花纹样的小叶紫檀木大床,不同于中原常见的拔步床里外嵌套的样式,这张床除去主体的床板和床柱之外没有多余的部分,倒是有些朴素了,唯一特别之处就是——很大,足够三个人同时在上面表演后空翻。这张大床上铺着雪白的丝绸衬单,没有一丝装饰的花纹,但在月色下光华隐隐,贵气昭然,圣洁而静穆。
檀弥离只抬眸看了一眼,下一瞬,就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这匹月光般华美的丝绸。他握着柔软丝滑的料子,走到正赤身裸体躺在地板上的陆离身边,神色复杂难辨。
陆离尚且余韵未消chao红未褪,正缓缓喘气平复呼吸。檀弥离蹲下来地定定看了他一小会儿,抖开白绸覆在了他的身上。
陆离只觉全身被一层轻柔丝滑的织物罩了下来,比方才琴囊的料子还要轻、薄、透。
他以为檀弥离终于良心发现,不忍看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还没等他喉咙里的一个“谢”字滑出来,就被拥进一个铁一般的怀抱里。
“!”陆离一惊,隔着一层透薄的白绸睁大了双眼,“你……”
“嘘——”檀弥离打横抱起他,同时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脑海中的动静——很好,隔着薄薄一层丝绸、没有直接接触的情况下,记忆游丝十分乖顺,没有丝毫躁动的迹象。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凑近怀里的人,故作冷淡道:“尽管你恬不知耻地百般引诱,但本座是断不会同你有肌肤之亲的。”
陆离满头雾水地腹诽:“哈?恬不知耻?百般引诱?肌肤之亲?谁要与你有肌肤之亲啊!”
谁知下一瞬身体顿时失重!被檀弥离扔进了一床柔软的被褥里。接着感觉到身旁的被褥一陷,是檀弥离曲起一条腿跪在他身边,俯身凑近陆离的耳朵,用那把宛若流沙的嗓音低声说道:“不过,倒是可以勉强做个睡具。”
陆离:“???”
一具硬邦邦的身体压了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正待推拒,却被擒住了纤细皓白的手腕。
那只铁钳般的大手有力而又滚烫,隔着白绸,用拇指在他的腕子上细腻地来回抚摸——仿佛猎人在心中评估着猎物最脆弱和最值钱的部位分别是哪处,思量着待会儿下手时要有分寸,不要弄坏了它美丽的毛皮。
这种情形让陆离莫名有些怕,他甚至不敢乱动,有种冥冥中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却又无力阻挡的宿命感。明知道檀弥离隔着一层白绸看不见他,却依然不自在地侧过脸,呵出破碎的气音:“你……檀教主……这是……何意?”
檀弥离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扣住他的尖尖的下颌,强硬地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漠然道:“乖一点,就让你少吃点苦头。”
陆离还没品出这话的意思,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是檀弥离在脱衣服——很快,两具身体就同样赤裸了。两人的体格相差极大,檀弥离身长八尺有余,骨骼极重,筋rou贲张,压在陆离身上几乎可以把他遮得严严实实——若说叶秋篪尚有少年人的修长挺拔之态,那檀弥离则纯粹是成熟雄性的魁梧刚健了。
檀弥离一只手紧紧钳制着陆离的手腕防止他乱动,另一只手从他的下颌上滑落,沿着脖颈扬起的脆弱弧度一路向下,最终覆上了他的左侧胸膛。
丝绸的厚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垂顺地覆盖在陆离的身上,将躯体的每一寸起伏的细微之处都勾勒得一清二楚。指掌下的胸膛温热,绵延的心跳穿过薄韧的肌肤、透过丝滑的锦缎,传递到檀弥离的掌心——“咚。咚。咚。”——清晰笃定而又温和无辜,同时却又是那么脆弱,檀弥离只觉自己的手指只要随意一探,就能把那颗鲜活的心脏从他的胸腔中掏出、捏碎。
陆离双手被制,只得尽力扭动上身想要躲避。谁曾想,那只原本只是虚虚搭在胸上的大手竟然猛一施力!将他死死按在床榻之上!像是猫科动物敏锐地察觉到猎物想逃的意图,本能地要将他扑杀在利爪之下。
“疼!”
话才出口陆离便觉失言,心中暗叹这段时间他实在被叶秋篪宠得太过,一点小痛小痒居然就忍不住了,还不自觉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喊疼,再开口时已镇定下来,“放开我!”
话尽管是这么说的,但他其实也没抱希望——谁知檀弥离竟然眼神一暗,手掌真的撤力,并凑近陆离道:“再说一遍。”
陆离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不过还是乖乖重复道:“放开我。”
檀弥离皱眉道:“上一句。”
陆离莫名其妙,不确定道:“疼?”
檀弥离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不对。重来。”
陆离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睛,艰难道:“你要我……跟你撒娇?”
被挑明了自己尚且难以分辨的心事,檀弥离觉得仿佛迎面被打了一巴掌,面皮火辣辣地痛,他恼羞成怒道:“放肆!”
陆离原本就觉得荒唐,听他这么说只当自己会错意了,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檀弥离不再开口,只顺应心意隔着丝绸抚摸起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