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脸色隐约发青,额头上汗珠子冒的更凶,心脏更是跳的飞快。
她身后嬷嬷倒是机警,昭阳公主刚吩咐人去搜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听两边儿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便猜想是冲着高燕燕来的,借着旁边人身形遮掩,悄悄往内院中去送信,结果腿还没迈过门槛儿呢,就被守卫在两位公主身边的扈从给拦住了。
“公主,这婆子趁人不备偷偷往内院去,行迹实在可疑,不定就是跟那女贼有所勾结,想去通风报信!”
昭阳公主目光不善的看了过去。
那嬷嬷登时变色,忙告饶道:“老奴世代为吕家家仆,岂敢背主?实在是肚子疼得厉害,不敢在诸位贵人面前失礼,这才想着寻个地方解决……”
吕夫人也道:“刘妈妈是我身边的人,最是稳妥可靠,断然不会做出勾结外人谋害主家的事情,还请公主明鉴。”
昭阳公主并不搭理吕夫人,只冷冷觑着刘妈妈,讥诮道:“刚刚才说吕夫人院里闹了贼,你肚子立即就疼起来了?时间上未免也太巧了些。再说,即便你真的是肚子疼的难受,难道整个吕家便只有吕夫人院中有便所,以至于你连撞见贼人都不怕,冒死都要进去一趟?”
刘妈妈讷讷无言,无法辩解。
昭阳公主嘿然不语,清河公主颔首附和:“妹妹说的极是。”
说完,她转目去看吕夫人,温声细语道:“这婆子形迹可疑,暗怀鬼胎,心里边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这等魑魅魍魉,岂能继续留在夫人身边?来人,即刻将她押下,拖出去赏三十板子,我倒很想知道,她肠子里转的都是些什么主意。”
三十板子下去,成年男人都得被打废,更别说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了。
刘妈妈骇的面如土色,又不敢同清河公主顶嘴,目光求救看向吕夫人。
吕夫人心急如焚,不得不放低身段,向清河公主行礼央求:“这是我身边用惯了的旧人,素日里最是忠心不过,向来勤勤恳恳,绝不会做那些个糊涂事,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过她这一回吧。”
清河公主便笑道:“倒不是我心狠,非得要为难人,而是她赶在这么个时候办这样一件事,由不得我不怀疑,现下查一查她,也是为夫人好。”
说话间的功夫,扈从们已经将刘妈妈拖了下去,吕夫人见软的不行,登时便强硬起来,直起腰杆,寒着脸道:“先是要搜我的内院,这会儿又要责打我身边的嬷嬷,公主,此处毕竟是吕家,您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吕家的主人?!”
她既变了神色,清河公主神色也随之冷凝起来:“吕夫人,此处的确是吕家不假,当你可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吕夫人神情一震,不敢再辩。
清河公主肃了神色,吩咐左右道:“还愣着做什么?进去搜!若有敢拦着的,必然是贼人内应,只管将其擒下,无需迟疑!”
府兵们应声而去,吕家仆从们迟疑着不敢阻拦,外边刘妈妈已经被按倒在地,板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下,刘妈妈承受不得,痛呼出声,连声高喊“夫人救我!”。
吕夫人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再理会她,脸上青白不定,想着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尾才好。
高燕燕此时便在吕夫人院中,听得外边似有异声,起初并不在意,再后来听得窗外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心下便生出几分惊疑不定,正要唤外间仆婢来询问几句,就听外边传来婢女们的惊呼声。
“你们是什么人?”
“那里边不能进去!”
高燕燕听得惴惴不安,从绣凳上站起身来,便见内室垂帘一掀,走进来个身着宫装的年轻女官,目光凌厉如刀,迅速在她身上打量一圈,道:“你是何人,因何居住此处?”
高燕燕心中已然生出几分不祥之感,避而不答,皱眉道:“你又是何人?”
那女官对此置之不理,转过头去吩咐身后府兵:“应当是找到了,将人扣下,外边侍奉的仆婢也一并拘住,稍后带过去给主子问话。”
府兵齐声应“是”,另有人将外边吕夫人留下的两个仆从押住,高燕燕心知不妙,看一眼半开着的窗户,迅速后退几步,手扶着窗户,动作敏捷的翻了出去。
那女官见状冷笑,并不阻拦,外边府兵们见内室窗户里忽的钻出来个美貌女郎,当即便将人擒住,按在了旁边墙上。
高燕燕挣扎的厉害:“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女眷房中,好大的胆子!”有个府兵不备,竟被她抓破了脸。
那女官迆迆然自内室出来,寒声道:“同她客气什么?卸了她胳膊,再把嘴堵上,没得在这儿大呼小叫,倒叫人心烦!”
她是昭阳公主身边人,说的话自然顶用,府兵们再不迟疑,三两下卸了高燕燕胳膊,找了块抹布把她嘴堵上,押着往前边去。
吕夫人所居住的院落不算小,但也不算太大,府兵们挨着搜了一圈,最终只寻到了一个可疑之人,便是被卸了胳膊堵住嘴、心中愤恨与不安交织的高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