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发的时候是春末,等到达问城的时候,已经是夏初了。
问城是叙国的第一重镇。
正好位于淮国与大诏中间,由定远将军杨湍负责镇守,近二十年未发生过动乱。
杨家是叙国的武勋世家,代代与这两个国家搏杀。
族中男丁伤的伤,死的死,经常无人可用,只能让媳妇和女儿顶上,领兵作战也骁勇异常,是唯一任用女将的国家。
不过,由于这些年大诏一直和淮国打得你死我活,根本不管叙国。
杨家得到了短暂的休养,子嗣情况也有了很大的改善。
“这一代的将领是杨湍,据说为人和善,脾气很好。”
张狗蛋消息灵通,已经把入职单位调查清楚了:“只要咱们不惹事,分配到清闲的岗位还是很有希望的。”
“那不错。”
王铁柱刚采了一捧野果,分给两人吃:“说起来,为啥大诏要跟淮国打?”
他家里的长辈做过官吏,王铁柱听他说过一些事情。
“这俩不是盟友吗?”
大诏在叙国的左边,淮国在叙国的右边,过去经常打得叙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张狗蛋‘嘿嘿’一笑:“听说啊,我也是听人说的…….大诏皇帝把自己最疼爱的公主嫁去淮国联姻,那边派人来接,没想到途中把她弄丢了。十几年过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两家的仇越结越深,这不就打起来了?”
这一打,就打了整整十年。
“大诏有公主?”王铁柱一脸震惊。
“有啊。”
张狗蛋热爱八卦,打听得十分详细:“桓帝膝下一共两个女儿,最小的就是送去和亲的那位,叫云什么来着…..据说长得倾国倾城,淮国求了六年,皇帝才松口。结果刚到淮国的边境,人就没了。”
苏然静静的听着,忽然冒出一句:“淮国的边境,不就在问城附近吗?”
“……….”
“………..”
野果清甜多汁,咬在嘴里脆生生的。
队伍沿着狭长的官道缓缓前进,不远处,已经能看到城池巨大的轮廓了。
“其实吧,也有传闻说,那公主是被叙国捡到了。”
看了眼四周,张狗蛋压低声音:“…….但这个说法空xue来风,那两家也不好追究什么,反正我是不信的。”
苏然点点头,“我也不信。”
“真捡到了她,又能把她藏哪去?”
张狗蛋挠了挠脸:“倒是太上皇那年新进了个妃子,还没册封,就驾崩了。后来皇上继位,除了皇后和李才人,后宫干净得很。可当初太上皇召入宫中的那个女子,也没从宫里出来啊……”
这话题有点危险,王铁柱打断了他:“果子好吃吗?”
“还成。”
张狗蛋也识相,转头对苏然说:“你想不想听听杨湍的事?”
苏然笑了:“你还知道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
张狗蛋哼哼:“我不但知道他为人宽厚,还知道他是个双儿呢。”
杨湍正在军营的空地上练武。
他一身黑衣银甲,宽肩窄腰,两条修长的腿一个交错,就把长刀刺入了木头人的心脏。
校尉林胜牵着一匹白马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新兵到城外了。”
“让他们过来呗。”
杨湍今年二十七岁,是这里最年轻的将领。
他擦了擦汗,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神采飞扬:“正好值岗的缺人手,你去挑几个和他们换班。”
林胜应了声,又道:“军医要你给他找个看娃的,他这几天忙得团团转,连小崽子都顾不上了。”
“有什么要求吗?”
“细心就好。”
不过新兵里不一定有这样的人,杨湍接过缰绳,在马脖子上蹭了蹭:“我会留意的。”
想了想,他笑着问:“那如果没找到呢?”
“就劳烦将军帮忙带了。”
林胜完整传达了军医的话:“如果没带好,他回来就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