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城很大,位于北方,正好在杨家的封地内。
杨家祖上是叙国的开国功臣,因此获封了侯爵爵位,由嫡长子世袭。
这一代的嫡长子,正是杨湍。
有关杨湍的传闻层出不穷。
有的说他博学多识,不像驰骋沙场的战将,更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有的说他性情暴戾,治军严苛,曾因手下违反军令,砍下他们的头颅在城门上挂了半个月,令人毛骨悚然。
但苏然对此有不同的见解。
苏然说,这不就是匹疯马吗?逮着谁咬谁,连皮带rou给你撕下一块来。
七月初,他们一行终于抵达了关外。
老百姓生活在城里,军队却在更远的地方扎营,还得走出去百里。
到了驻地,正是早上。
王铁柱三人组蹲在路边,看到前方尘土飞扬,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这会儿天色微明,一众将士们已经在校场上Cao练了起来。
一水的黑色战袍,都是红绳束发,胯下一匹矫健骏马,手中一杆长枪,劈砍挑刺十分流畅。
张狗蛋说:“啧啧,这架势。”
王铁柱说:“啧啧,这身手。”
苏然没说话。
两人正觉得奇怪,一道白光突然从他们面前掠过,马蹄子嵌入土中,扬了他们一头一脸的土渣子。
张狗蛋和王铁柱定睛一看,却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他长发披散,只有一小撮绾在了玉冠里,发尾细碎,水一样垂在他腰间。
那人黑衣银甲,骑着一匹通体纯白的良驹。
青年样貌英俊,剑眉入鬓,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威严中透着一股多情的味道。
他一手攥住缰绳,探出半个身子捏住了苏然的脸:“这么黑?”
苏然面无表情,任由他左搓右揉了一番。
杨湍搓得少年皮肤生疼,那黑色居然纹丝不动,牢牢的固定在他脸上。
青年嘟囔了一句:“真是天生的……”
他穿着和士兵们一样的黑色长袍。
薄甲覆身,铁片贴合着布料,勾勒出他饱满的胸膛和瘦窄的腰身。一双腿骑在马腹两侧,笔直修长。包裹着小腿的钢靴不显笨重,反而衬托出他腿上结实的肌rou,优美且匀称。
一个新兵们都要面临的问题。
当你作为一只花瓶,在芸芸众生中被主帅一眼相中时,什么样的死法比较轻松?
苏然想,大概是摔死吧。
看着倒在土坑里口吐鲜血的少年,杨湍一脸懵逼。
他多年不曾训练新兵,都是吩咐手下去做的,每一批都英武善战。
也因此,他并没有想过天下太平已久,招来的新人一代不如一代。
只是跟自己过了一招,就被砸躺在地上,看样子不用叫军医,直接联系棺材铺的老板来量尺寸比较快。
杨湍:“我可没下重手啊。”
苏然冷笑,但凡你下了重手,明年今日就是我坟头上长南瓜藤的日子。
今天是新兵报道的日子。
林胜手里捏着一长串名单,正考虑如何物尽其用,就听到帐外来报,说将军打死了人。
林胜:………
出去一看,杨湍正蹲在地上,两个小医生围着一个新兵打扮的少年,手忙脚乱的在抢救。
林胜问他:“你做了什么?”
青年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见他好玩,想跟他过个一两招,也就摔了他一下…….”
“然后就摔成了这样?”
林胜揉着眉心,只觉得脑门‘突突’的疼:“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杨湍把头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