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依面上勾起了一抹笑意,眼中的神情也温和了许多,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子。遂将托盘置于桌上,端了碗递与楚令深,淡淡道:“庄主已告知过臣妾了,臣妾亲自做了芙蓉汤,殿下尝尝。”
难得的一副笑容,于楚令深而言是万分难得。听着她这话,楚令深心中到底还是有些酸涩,这样难得的笑容,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愿意放她回大周,回到沈霍身边罢了。
虽是如此想着,见着眼前何所依如此温和,却也欣慰几分。抬手接过碗勺,温度正宜,入口鲜香,自是人间美味。
“回了大周该如何应对,你可想好了?”楚令深放下了碗,开口问道。今日已派了人去散布消息,可只怕到了大周,也没那么容易。
毕竟大周朝堂之上,除却沈霍,还有个顾之衡分庭抗礼。更何况那顾之衡是在楚国见过何所依的,那么一番说辞只怕于他无用。
何所依闻言,面上神情稍稍一滞。脑海中想着方才林轻远与自己所说,只要坚称自己是作为人质留在楚国便可。
思及此处,何所依也没了担忧,遂点了点头,“殿下不必担心,臣妾已经想好了。”
沉默了半晌,楚令深浅笑一声,抬眸深深的望着何所依,只云淡风轻地说道:“也该改口了。”如此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却是叫殿内二人心中皆是一紧。
这改口,自是指的“臣妾”一称。往后待回了大周,何所依自是太子妃,楚国王后,他的发妻,便是荡然无存了。
何所依也不言语,不知是怎的,泪水濡shi了眼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神情,楚令深自然也未曾发觉她的异样。
许是相处久了,何所依此刻竟也觉得,其实他没有那般不堪。自从来了楚国,他便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将所有的错都归罪到了他一人身上,仅此而已。
良久,何所依极其认真的朝着楚令深施了一礼,一言不发地出了殿外。这次脚步极慢,慢得要楚令深心中生痛,好似她的背影,再也够不到了一般。
次日,众人浩浩荡荡启程,楚王亲自送大周太子妃回国。此消息一传出去,大周那边自是早已做好了准备,毕竟如今的楚国实力雄厚,多少还是要顾忌着些。
途径五日,楚令深一行人终于抵达大周。此番消息也已传遍了朝中,名号自是以送太子妃回国为由。
至西京城门口时,适逢正午时分。马队朝前走着,远远望见城门口有许多人候着,个个皆是身着官服,显然便是大周的臣子。
“参见楚王殿下。”众大臣齐齐行礼,目光多多少少的瞥了一眼一侧的何所依。因着此次消息只传是太子妃,但先前却是以和亲为由去了楚国,众人着实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也便当做未见。
随着大周众臣入了西京城内,约莫着三刻钟,方至宫中。
朝堂之上,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殿下则分立着众位大臣皇子。“楚王觐见——”随着皇上宣召,楚令深及众人入了殿内。
“参见皇上。”众人依旧是规规矩矩的行礼,但自楚国众人面上,却是看不出来丝毫的臣服之意。
沈霍和鲁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便望向了何所依。此番是谁也没有料到,楚令深会送何所依回大周,竟然还是以护送大周太子妃的名义回大周。
皇上目光也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何所依,再看向楚令深,面上的神情淡然自若。面对着满朝文武异样的目光,倒好像是丝毫也不在意一般。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楚令深上前一步,躬身开口道:“大周太子妃在楚国许久,前些日子言说思念大周,本王便亲自送她回来。若有不妥之处,还望皇上多多体谅。”
楚令深这么一句话,自然是说给那满朝文武听的。皇上虽不明白楚令深到底是如何想的,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以免再生变故,“楚王亲自护送,怎会有什么不妥。”
话音刚落,殿内便传来了顾之衡急切地声音,“楚王这是什么话,先前何所依可是和亲才嫁去楚国的,既已嫁与楚王,又如何再称太子妃?”
此话一出,殿上众人的目光便都齐齐的聚集在了楚令深身上。皇上虽然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眼下楚令深亲自送何所依回来,顾之衡这么一言,也不知是否悖了他的心思。
何所依闻言,袖子下的手微微一紧。却也知道此时她不该发声,只是低垂了眸子,静静地望着脚下的地面,静候着各人言语。
楚令深闻言,面上依然是淡定自若,稍上前了一步,丝毫也不畏惧的同顾之衡对视了起来,掷地有声地说道:“先前只不过是以和亲为由,让太子妃作为人质罢了。太子妃到了楚国,也不过是以贵客的身份居于楚国,并未封妃,何来嫁与本王之说?”
顾之衡这么一句话,楚令深便已经说出了人质一词,着实是让大周丢尽了脸面。若是没有顾之衡方才的一问,楚令深也绝不会当着众臣的面说出来人质之词。
这一举动,明明白白地是伤了大周的面子。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