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猜出此人是谁,停下脚步将他打量一番,灯光朦胧,她看不清男子清晰的面容,只觉得他有些沉闷,也便没有上前。
男子拧眉望着萧容,因她背对着烛光,他不知她是何相貌,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于是,沉沉呼出一口气,开门见山问:“为何救我?”
语气冷漠,略显质问。仿佛她并非仗义相助,而是有目的的靠近。
萧容脸色顿时垮塌,无语的朝黑暗的苍穹望一眼,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
她哀叹一声,慢步上前,随口打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还有事,不多陪你了,有缘再会。”
男子震惊地望着逐渐走近的人影,还有她的声音……
呼吸狠狠滞住!颀长人影在暗夜中惊愕的动弹不得,最后,只能傻望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随意瞄了自己一眼,又朝外面走去。
男子望向她潇洒离开的背影,直到那模糊的影子消失在帘后,依旧处于困惑之境,迟迟不动。
阿容?
胡编乱造
彼时天色已晚,其他伙计都已经离开,只有那挨了萧容打的伙计还在馆中,手里拿着热鸡蛋敷着自己的眼睛,等候萧容洗漱完毕。
萧容出来瞧见,不好意思的与伙计道了歉,又抱拳告辞,连夜要离开医馆。
伙计一边啃着鸡蛋,一边挽留萧容:“后屋还有一间客房,你今晚就留下住一宿,咱们仨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夜把酒言欢交个朋友,岂不痛快?”
萧容赧色推辞:“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将来若有机会相见,再与你痛快一饮。”
话毕,后屋的素帘被人轻轻掀开,脸色苍白的男人缓步走进堂中,目光薄淡地望向萧容,不显情绪,却定定凝着她不放。
萧容被盯得不自在,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怀疑是不是有污泥没洗干净。旁边伙计注意到男人,赶紧道:“你来的正好,我留不住他,要不陆兄帮着劝劝?”
闻得此言,萧容尴尬地笑了下,偷偷往后退避几步,打算在他们殷勤挽留前功成身退,可刚转过身,却闻身后传来寒凉声线,低低道:“在下凌峥,感谢阁下救命之恩。”
“咦?你刚才不是说叫陆峥吗?到底是陆还是林呀?”伙计惊讶地眨巴一下眼睛,嘴里含着没咽下的鸡蛋,困惑望着抱拳朝萧容弯腰行礼的英挺男子。
萧容回眸一顾,见他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便笑道:“不客气。”
言罢,赶紧大步流星离开了贾安堂。
本想回到近日留宿的客栈叫一份好吃的,再睡个饱觉,好好养Jing蓄锐,不料刚过去几个时辰,外面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容站在贾安堂外,发现街上全是官兵,各坊中贴满皇榜,疑惑地走过去一瞧,心脏不禁猛地一缩,吓得赶紧将破布帽往下拉了拉,挡住自己吓得发白的脸!
通缉令上画的不是凶神恶煞的男子,而是一个妙容娇俏的少女,并从右向左写着:
萧氏阿容乃江洋大盗,盗取皇宫重宝后潜留邯阳,城中若有遇见此人者速到衙门报告。有活捉者重金奖赏,若有窝藏包庇者格杀勿论!
百姓们围在榜文旁,讶异万分:“咦,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是个贼咧?”
“偷东西偷到皇宫里去了,怪不得要被皇榜通缉咯!”
“你们瞧这眉眼,是不是有点像那天皇上监斩时,后来出现的那个太监?”
“那么久的事了,哪里记得呀!”
议论之语连绵在耳,萧容咬唇垂下脑袋,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便偷偷摸摸离开人群,钻进旁边的暗巷。
奈何时运不济,走出还没几步,又见前面两名官差并排挡在巷中,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堵住几十号人,挨个朝画像比对,不论男女,确定不是寻匿之貌后,才肯放其通过……
萧容下意识收了步子退回原处,惶惶然连奔一路,竟发现每条巷子里都堵着官兵,街道上也都是游离的官兵,手里拿着画像拦人检查。
她顿时仿若落入天网,躲避不得!
无可奈何之下,萧容便想着退回贾安堂,怎奈后路又被官差堵住。黑暗昏色中,她望着无数提着灯笼的官差,宛如星子在视野中飘荡,不由错觉自己便是被地府捕捉的幽魂,天下浩土之大,却无她避身之处……
萧容不知自己为何被当成江洋大盗全城通缉,但她还未替父亲翻案,还不知自己的孩子被藏之处,绝不能束手就擒,受制于人!
借着月光翻墙过瓦,最后不知怎么来到一间草庐。萧容瞧见院中有一个巨大的柴堆,加上身子变得疲累,无力继续藏躲,只好避在柴堆里过了一夜,积了满身寒霜,冻得牙关打颤。
……
清晨枝头鸟雀喧闹,远处公鸡相继打鸣,夜的寒意都在此刻凝结成一层白霜,挂满碎草枯枝。
萧容缩成一团,窝在柴堆中,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狗子平时打滚的土洞里,而那只被鸠占鹊巢的大黄狗现在正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