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自是不满他多管闲事,懒懒瞥对方一眼,也不接话,只暗暗愠怒:致儿那到处乱跑不告而别的性子,本王以后定要好好整治整治!
病榻上,皇帐重重垂落,听见外面吵闹,沙哑的声音无力地问:“谁……”话刚问出一个字,便连着一串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全部咳出来。
连瑞望见这些人带着兵器闯入,心里已经知晓个大概,他哀痛地望着那些人,手中拂尘坠地,举起手一遍遍掌着自己的嘴,流泪哭道:“奴才没用!奴才对不起先帝!对不起珍妃娘娘!连皇上都照顾不好!白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奴才没用!没用啊!”
丽妃瞧见那些人进来,脸色微有一丝慌张,接着又笑着走上前,见了见礼:“姨父,不是说等皇上断气了再动手么?怎地这么着急?”
靖王懒得理她,一把将丽妃远远推开,继续往内殿走。
因为长久的病痛,殿内像是透着一股死气。
纱幔重叠,飘然扶风,连瑞跪在龙榻边,看见靖王带着几名手下,威严地朝龙榻而来,他咬牙爬起来,直直朝靖王扑过去,却被旁侧的周大人一脚踹翻,对其骂道:“老不死的!滚一边去!”
连瑞被踹出去撞翻旁边的置物架,整个人仰倒在碎裂瓷片当中,浑身都是割开的血口子,一时间爬不起来,只能咒骂:“靖王爷!你当年是怎么跟先帝发誓的,老奴可一字一句都还记得!当时你跪在先帝榻边,涕泗横流九叩首,承诺必不负先帝所望,忠心侍奉皇上!如今背信弃义,就不怕先帝泉下有灵,找你算账吗!”
“哼!你也就会拿个死人来吓唬本王了!”靖王不屑地哼了一声,朝身后的一位将军看了一眼,那人便抽出腰中宝剑,准备刺入连瑞胸膛!
“吵……”
恰在这时,龙榻上的人微弱开口,打断了那人的动作。
那人偏头向皇帐掩映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靖王掀开床幔,仔细打量着榻上面黄肌瘦,双眼混沌的残喘之躯,这一寸寸肌肤,都与当年见过的一样,像是给死去的白骨套上了一层皮,脆弱得如同一根手指就能掐死!
靖王唇边紧绷的情绪终于释然,他快意地睨着榻上的人,道:“好侄儿,还能认得出本王么?”
“皇叔……”李言修的眼睛微微半睁开,又疲惫地合上。
“呵,病成这样还能识人?”靖王哂笑一声,手中用力一扯,将半边皇帐全部扯下,连着珠玉金钩噼里啪啦砸在旁边花瓶和玉砖上,“如此也好,立诏禅位!否则你襁褓中的皇儿,就该死在你的前头了!”
李言修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他半睁开眼,一阵急咳后,气喘吁吁很久才又恢复平静,然后断断续续道:“皇叔……朕患的……不是风寒……你、你为何……给朕用……治风寒的药?”
“好侄儿,大势已去,现在说这些,太晚了!”靖王向后退出一步,让跟着自己进来的两名大将上前,将皇帝从龙榻上架了起来,他隔着两道背影朝李言修畅快道:“快说!你把玉玺藏在哪儿了!”
“皇叔……给朕下毒……皇叔……毒死了……朕的父皇……”李言修耷拉着脑袋,自顾自地说着,咳着。
靖王见李言修似乎窥得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惊乱,跟着恼羞成怒,一心想阻止李言修继续说下去!他匆匆转身,自nai娘手中抢来婴儿,高高举起做出要抛落的样子,喝道:“说!玉玺在哪儿!”
李言修抬起眼帘,扫了一眼被靖王举在头顶嗷嗷大哭的婴儿,又垂下睫:“杀吧……”
顿时,众将领齐齐傻眼!都瞪大眼睛望向李言修,不知他是不是病糊涂了,才能说出这么荒诞的话!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站在靖王身后的魏先生蓦地从袖中捋出一把匕首,他反手一挥,速度极快!旋即将靖王割喉!!
靖王依旧保持着举起婴儿的动作,魏先生将他手中婴儿夺来,向后一跃,靖王体内的鲜血才似泉水一般喷溅而出!
殿中众将猛地回神,那高大的身躯哐的一声摔倒下去,死了!!
血ye在地毯上蔓延开,化成大滩鲜艳的红色!瞪如牛铃的双眼依然望着前方,望着胜利的曙光……
“王爷!”
“岳父!”
众将不敢置信的哀嚎,两名架着李言修的将士瞪着魏先生,怒喝:“姓魏的!你这个叛徒!”
魏先生手忙脚乱的哄着怀里啼哭的婴儿,无暇理会他们的谩骂,哄了半天没有效果,只能急得朝旁边nai娘看过去:“来来来,你来抱!这小子竟然不喜欢他英明神武的大师伯!没眼光!”
nai娘浑浑噩噩将太子接到怀里,那魏先生便护在nai娘身前,轻佻地勾起nai娘的下巴,眨了下左眼道:“别担心,今儿我保护你!”
nai娘也不过双十年纪,本来怕得直打哆嗦,可经他这样一挑弄,竟不合时宜的红了脸颊,抱紧孩子低下头去。
“连朕皇儿的nai娘都要调|戏,师兄,师姐可就站在你身后。”李言修耷拉着的脑袋抬了起来,浅浅而笑,缓缓慢慢在一双手臂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