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浩东也不住叹气:“唉,真的是。又没人惹高涵,不懂他怎么那么大脾气?感觉说这么久都是白说了。”
尤三翻了个白眼:“是只对我们脾气大吧?我看他对新校区那群人就挺客气的!”
岑浩东被他说得气愤起来:“那就不带高涵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得了。”
“不行。”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高涵时,余深突然开口道,“没有高涵的话,平局战术恐怕也不能进行了。”
“啊?”尤三不满地道,“可是他都说那样的话来恶心你了,没必要那么顾着他吧?”
余深没有接话,只淡然地从衣兜里拿出了自己的牌,并在地上将五张牌都摊开来。
余深的控牌能力本就相当Jing妙,这么随意一甩,五张牌就规规矩矩地排成一列,一眼即可辨别。
——3张黑桃Q、一张方块K、一张joker。
尤三被他突然亮牌的动作惊到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余深沉稳的命令声:“尤三,亮牌。”
“欸!?”尤三一愣,“我、我也要?”
“这里没有外人。”余深的语气不容置疑,“亮。”
尤三下意识地看了眼岑浩东,见对方的表情一脸实诚,这才咬了咬牙蹲下身,把自己的牌摆在了余深的牌旁边。
“果然如此。”
看到牌的一霎那,余深的神情便松了不少。
尤三的牌是3张红心J、1张黑桃Q、一张joker,和余深同样是3-1-1的形式。
“咦?”尤三不傻,看到这儿也意识到了不对,他把牌捡起来道,“这牌难道是有规律的?蔡林文不是说随机发牌吗?”
“对于个人来说,牌的确是随机的。”余深说,“不过,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我们刚才领牌的时候。”
他们这第一轮发牌的时候,委员会的人为了省事,名牌和卡牌是直接一起发的。
那个时候,尤三、余深、高涵三个人正好是连着站的。
而眼下,尤三正好有三张红心J,余深有三张黑桃Q,若是按照这个顺序推下去——
“啊,我靠……”尤三|反|应了过来,“难道高涵也是3-1-1形式的牌?他不会是三张方块K吧?”
“恐怕是的。”余深的眼睛小范围地眯起,琥珀般的异色瞳里充斥着近乎冷漠的理智,“所以我才说,需要高涵。或者说,旧校区的每一个人,都需要。”
看到他这个样子,尤三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直到刚才,他还有些埋怨余深这么顾着高涵,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余深其实——根本不在乎高涵如何。
他之所以大费周折地劝说原本和他对立的高涵,不过是在周详观察了全场之后,以最理性的思维得到了最佳方案而已。
尤三想起来,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余深并不急着进行游戏,而是在观察和监视全场的每一个人,从他们中筛选出重点对象,以他们的微表情和动作对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进行预判。
这么看来,不止是高涵,他尤三、岑浩东、甚至是旧校区的每一个学生,场内的每一个可利用的元素,这些对余深来说,恐怕都只是运筹帷幄之际所能用上的棋子罢了。
——一个个能让游戏达到最善结果的棋子。
想到这儿,尤三突然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
虽然到目前为止,余深给人的感觉都十分可靠值得信赖,但他这种因了无牵挂才带来的绝对理性,也让尤三有着隐隐的不安。
余深似乎只凭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做事,并不受任何外力的束缚。
而信念这些东西虚无缥缈,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有崩塌的一天呢?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岑浩东为人木纳,没尤三那么多想法,他只关心接下来的游戏,“高涵现在走了,岂不是对我们影响很大。”
余深直接问道:“现在距离警报响还有多久?”
游戏开始以后,蔡林文就派人收了全体学生的手机,幸好岑浩东有戴手表的习惯,他看了一眼表说:“不多了,还有10分钟左右的时间。”
“足够了。”余深面无表情地指挥两人,“你们现在就去找旧校区的其他学生,把我刚才说的话意思给他们传达一下,最好能直接把卡牌收齐,等我回来统一分发。”
尤三听出了他话里的隐藏含义:“那你呢?你要去哪儿?!”
余深闻言,毫无温度地微笑了一下。
“去拿高涵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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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后,余深向就近的委员会裁判借了一双手套。
这种游戏场合下,裁判们自然不会准备工作手套或是橡胶手套,只有几幅备用的荷官发牌时专用的白手套。
不过余深也不在意这些,慢条斯理地仔细戴好手套。
借他手套的裁判表情有些古怪,即使隔着墨镜也可以看得出那皱得像山一样的眉头,似乎是对余深的种种问题感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