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完药,习轩慕给商涵启打电话,那边没有接,想必是还在忙。
习轩慕发了短信说自己打车回去,让商涵启安心做事,不用来接他。
楼宇间风很大,枝条摇曳,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习轩慕拿着装满药的纸袋出了大楼,收紧领口,沿着步行道去绿化带另一侧打车。
软件显示附近有几辆空车,但迟迟没人接单。
习轩慕在冷风里站了一会,胃里的抽痛变得尖锐,渐渐有些难以忍受。他胸口憋闷,头昏脑胀,很快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又看了眼手机,心里有些烦躁,一手按着胃腹,从包里翻出止痛片,身边没有水,就这么干嚼着咽下去。
药效没那么快发挥作用。
习轩慕单手扶着墙,防止自己脱力摔下去,因为疼痛,腰还是不自然地弯下去,背脊都紧紧崩起来。
“你没事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习轩慕咬着嘴唇,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慢慢抬起头。
眼前站着一个华人男子,穿着西装,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语带关切地望着他。
“我……没事。”习轩慕哑着嗓子回答到,脸色却惨白如纸,额前有冷汗滴下来。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那个男人显然不赞同习轩慕的说法,认为他在逞强。
“不用了……只是有点胃痛,已经吃过药了……”习轩慕再次礼貌地拒绝,他有些站不住,吃力地拿着手机看打车软件的界面,因为胃里的抽痛,手都在发抖。
“你要去哪里?这边不太好打车,都是双线不方便调头。我车子就停在附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
正如男人所言,几公里内虽然有空车,但十分钟过去,依然没有人接他的订单。
习轩慕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要去downtown Berkeley,有一点远……”
“我正好也去那边,顺路。”男人语气很诚恳,带着一点点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温柔得恰到好处。
“那……麻烦你了……”
习轩慕坐上车,止痛片渐渐发挥效用,胃里肆虐的疼痛减缓了一些,他终于分出神去看驾驶座上的这位乐于助人的好心人。
对方看上去四十来岁,虽然穿着西装,但并不显老气,反而有种成熟稳重的感觉,五官深邃,金丝框眼镜中和了他过于凌厉的气质,多了些文质彬彬。
男人像是注意到习轩慕的眼神,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四目对上,习轩慕惊觉自己的失礼,下意识地出声道:“抱歉……”
“是我唐突了,你不会在担心我要把你拐去哪儿吧。”男人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一点了。”习轩慕点点头,隔了一会又再次开口道,“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用那么客气,我侄子在uc读书,我本来就要过去看他,刚好顺路。”
“嗯……”
习轩慕有些社恐,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即使对方出于好意,为了让他没有心理负担特意解释了一番,习轩慕也无法自然地接过话题,聊些自己的私事。
他很排斥告诉别人,他和儿子一起住,在这边陪读。
好像只要不说,他和商涵启便没有这一层关系。
要么是恋人,要么是父子。
唯独不可以同时。
他简单地应了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男人并没有让空气里的尴尬持续太久,体贴地道:“你如果累的话,可以先睡一会,到校区附近我叫你,你给我指路。”
“好,谢谢你。”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习轩慕住在校区靠近西面的市中心,男人开了导航,一直把他送到公寓楼下。
习轩慕后来有些晕车,本来为了避免尴尬才闭眼假寐,后面是真的没力气说话,胃里翻江倒海,用尽全力才克制着没有在车上吐出来。
他头抵着车窗,整个人缩在白色的卫衣里,左手抚在胃上,睫毛偶尔轻轻颤动一下,看上去乖巧又虚弱,完全不像一个当了父亲的人。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他,眼神淡淡的,又似乎有些担忧。
下车的时候,商涵启正好打来电话。
习轩慕匆忙间忘了拿配好的药,男人看了眼后座上散开的纸袋,追了几步上前递给他。
习轩慕为自己的冒失道歉,再次谢过对方,只是好像到最后,他都忘记问男人的姓名。
……
五月初,商老太爷带着夫人御驾亲征。
他们提前一周到湾区,住在旧金山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里。白天陪老太太观光,晚上是一连串饭局,商家在这边的生意伙伴不少,商老太爷算是正式把商涵启引荐给众人。
酒桌上,觥斛交错,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间不外乎是人脉的积累,资源的置换。
商涵启虽然年轻,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