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丞相在殿外等候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皇上。”
萧归困意深重,心里骂着那个死人脸以前每日寅时就来,自己不好好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
吐血之后,现在倒改成卯时了?
不过在萧归看来,卯时也没好到哪里去。
李凌帮他慢悠悠整理好了衣冠,服侍他用完早膳,已经两刻钟过去了。
他瞟了眼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如漫天鹅毛一般,不由得嗤道:“李凌,你说他在雪中站了这么久,会不会冻死?”
李凌听了这话,走到大殿外瞧了一眼,方回道:“皇上,他站在梅树下呢,有个随从撑着伞,想来不会受冻。况且人不是说了吗?下雪不冷,雪融的时候才冷呢。”
萧归“哦”了一声,颇感失望,“哪天雪融了,晾他在外头站一两个时辰。”
大殿外,陆嘉撑着伞,瞧着丞相比雪还要白三分的脸色,额角跳了跳,忍了又忍。
“丞相,要不您到那边亭子里坐会?”
温无玦摆摆手,淡淡道:“无碍。”
片刻后,萧归终于出来了,披着明黄色的锦缎披风,只有薄薄的一层,与温无玦的大氅形成鲜明对比。
见他出来了,温无玦挥挥手,让陆嘉把奏折交给他。
“这是臣草拟的南疆援兵之需,皇上可先看看,若无异议,等会大殿议事按这个章程来。”
萧归睨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他,整个人裹在毛氅之中,一脸病容,看着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他蓦地好奇,他去扶音阁吃得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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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翊殿外大臣们已经早早等候着了,踏雪而来,个个面带寒气。
殿内深旷明亮,四个殿角摆着高脚仙鹤长嘴暖炉,小太监往里面放了点香料屑子,满殿暖融融的香气。
萧归往龙椅上一坐,肩膀一垮,手撑着额角开始闭目养神,打算当个吉祥物。
御阶下,摆了一张画蟒太仙椅,是先帝体贴温无玦体弱无法久立而授意安排的,因此,他成了整个朝堂上唯一可坐着议事的人。
温无玦清了清嗓子,向萧归道:“臣的奏折已交给皇上,请皇上开始议.政吧。”
“什么奏折?”萧归连眼睛都没睁开。
温无玦:“……”
他耐着心温声道:“臣刚刚交给皇上的。”
“哦,那个啊。”萧归仿佛刚想起来似的,弹了弹手指,“朕刚出恭的时候掉了。”
众人:“……”
底下的朝臣们面面相觑,却也心知肚明,这是皇帝又要为难丞相了。
果然,只见萧归似笑非笑地盯着温无玦,“相父,朕可不是故意的,那奏折都掉了,不如今天大家都早点回去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下台阶。
谁知温无玦上前一步,拱手道:“事急从权,臣大致记得奏折内容,可说与皇上听。”
这话一出,萧归抬出来的那只脚悬着,面色不豫的缓缓收回来。
他皮笑rou不笑道:“相父还真是有那个什么建之才啊,那不如以后你不用奏折了,直奏好了。”
温无玦面色未变,也不客气地回道:“臣没这个习惯。”
二人的对峙愈发僵化,大殿里原本还是暖和合宜,现下仿佛是多添了炭火一样,突然热了一层。
唐玉眼见着情形不对劲,忙出列道:“皇上,丞相,南疆之事不可一拖再拖,安平侯已经连上了三道折子,今天先把这事议了吧。”
其他几个辅臣也纷纷附议,“是啊,南疆之事可大可小。”
见众人意见如一,萧归面色恻恻地坐下,姿势比王八还王八,声音懒懒的:“南疆之事有什么可议的,不都是相父说了算。”
唐玉仗义执言道:“皇上此言差矣,先帝钦定四大辅臣,丞相为首,当然要以他的意见为先,况且丞相跟着先帝东征西战,对各处兵事了如指掌,所谓兼听则明……”
“好了好了。”萧归不耐地打断他,“议就议吧,朕听着。”
唐玉愣了一下,无奈地退回一旁,众人皆暗自摇头。
温无玦泰然地坐回椅子上,温言道:“南疆之事,我已经与兵部尚书唐大人商议过,布刺虽然来势汹汹,但不足为虑。他们今年天灾连连,秋收无成,断不敢大肆用兵,他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掠夺粮食罢了。不过,我们也不可以轻视,不能助长他们劫掠之风。因此,援兵还是派,粮草还是运,就当是安抚边境军民。”
唐玉上前一步道:“丞相说得极是,不知其他大人有无意见?”
薛思忠忙道:“丞相既然说今年无大兵患,那安平侯折子中要求的十万石粮草,就不需要那么多了吧。”
温无玦看向他,“刚想问薛大人呢,前日嘱托大人筹措粮草的事怎么样了?”
“呃……”薛思忠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下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