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街上空寂无边。在昏黄的路灯下,依稀可见远处路边有一桌光着膀子喝啤酒的年轻人,时而传来一阵笑声。一天工作之后,这是最自由最惬意的时光吧。而我们仨,走在路上,默默无言。过去沉重的高中生活还未过去,将来的大学生活尚不敢期,走在面临重大选择的人生交叉口上,我们谁也不敢大意。
皓书跟他爸妈表达要转文科后,爸妈依然不同意。他们给皓书联系复读学校,老师一听这个分数,有些犹豫。有的老师寻思之后,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发挥失常了?”
皓书爸妈转问他,他坚持说“没有。”
“没有,你给我考这个熊样儿!”多少天来,他爸爸因为他高考的事愁眉不展,戒掉很多年的烟又开始抽起来了,爸爸用烟熏的发黄的手指颤抖地指着皓书,“你,你,你给我跪下。”
皓书依言跪下。长这么大,爸妈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因为从小身体弱,凭着这股孱弱劲儿,他独得爸妈的宠爱和呵护。今天,这是真的要挨打了吗?
皓书爸爸卯着劲儿站起来,像堤坝在拼尽全力拦截滔滔洪水,他走到门口拿起扫把,试试手感,不好;出门把铁铲的把踹下来,这么粗,又怕一棒子下去给打残了;他焦灼地转了两圈,四处查看有什么能当工具的,院里晾衣绳上晒着一条毛巾,平时是用来下地干活擦汗用的,他拽下来,拧巴拧巴,回屋里开始往皓书身上抽,一下,两下,三下……后背,头上,屁股上……皓书低着头,一声不吭。
爸爸打累了,一屁股坐下大喘气:“我白养你一个狗崽子了,从小看你身体弱,家里什么好吃的都给你留着,家里条件那么差,你妈妈还挤出钱给你买猪脑吃,供你吃喝,供你上学,养了十几年,你就考这成绩?!你可真给你爸妈长脸啊!”
皓书被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花,身上火辣辣的疼。打完后姐姐妹妹把皓书架到了床上。皓书躺在床上,不吃饭,一天,两天过去了,发高烧。皓书爸爸又气又急。找医生看了,医生说这是心病。
皓书爸爸托人联系的复读学校,好一点的直接说不收,不太好的说可以收,但需交复读费8000元,这抵得上上大学一年的学费了。如果转文科的话,收费很少。爸爸抽烟抽的更厉害了,额头皱纹更深了。再看看皓书这生无可恋的样子,勉强同意了转文科。
“哥哥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妈妈同意你转文科了。妹妹像一只喜鹊一样跑进房间报喜。
“真的吗?”正在床上趴着的皓书一跃而起,扯到伤口一阵疼痛袭来,皓书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真的真的,爸爸正在询问转文科的事情。”
皓书感觉万里长征要提前结束了,一阵狂喜,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很明显这是绝食两天的后遗症,血糖供应不足。
“快给我弄点饭来,我都要饿死了。”
妹妹欢快地跑出去端饭了。
皓书如愿以偿地转到了文科,这为他的哲学之路开启了一扇门。更客观全面地说,皓书不仅是一位未来的哲学家,也是一名演员,他在高考如此重要的场合奉献了自己人生中一场Jing彩的演技,别人都在全力以赴,努力考出好成绩,他却在思考着如何考砸——当然这种考砸也是有分寸有区别的,具体来说,是把理综考砸,但语文、英语不能砸。把自己演好不容易,把自己演坏更需要勇气,一着不慎,可能人生就会改写。他在这场抉择中,独辟蹊径,不屈不挠,成为了自己人生的掌舵手。
坐在文科班里学习,皓书高兴极了,但兴趣归兴趣,业务是业务,皓书的文科基础打的不牢,他总是班里来的最早的,走的最晚的。
又是一年高考时。皓书这次很紧张,再也没有当演员的心思。他要证明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给父母一个交代。考场的黑板上写着考试科目,语文,数学都过去了,一切如常。到了考英语的时候,命运又给皓书开了个玩笑。
考场的两位老师是女老师,应该是前两场做过搭档,挺熟悉的。英语卷子发下来,皓书整体略看一眼,生单词不少。广播里开始放听力部分,皓书有的听得不太懂,但根据直觉,都选上了。考试时间过了一个小时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学生开始交卷。又过了20分钟左右,全部提前交卷了——除了皓书。皓书手心有些冒汗,脑海里闪过一丝杂念:为什么别人做的那么快?只有我自己觉得太难了吗?还是他们不会做,就提前交卷了。两个老师在刷刷刷地整理试卷和答题卡,偶尔窃窃私语。一切OK后,看到只有一个考生在坚持,心想这场可以提前结束了,毕竟考试完监考老师也要排队交卷子,也挺耗功夫的。考试时间剩下30分钟了,这名考生依然纹丝不动。两名监考老师开始有些躁动,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甚至有些放肆,似乎在意有所指:不要以为自己多做一会就能多得点分,你的水平就在那儿摆着,不如早点交卷你好我好大家好。
两位老师的说话声确实已经影响到皓书考试了,但他迅速凭借已有的经验找到了对策——他拿出了自己一心两用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