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则柔捏着鼻子满心不解,“出什么事儿了?”
没听说杏木堂被官府查封啊,怎么他比叫花子还破落。
丫鬟上了一盏茶,朱翰谨却顾不得喝,他神色凝重,对左右丫鬟挥手道,“都退下。”
豆绿和玉斗看向乐则柔,被她示意之后才离开。
四面无人,朱翰谨压低了声音说:“党夏已经打过来了,快走!”
“什么?”乐则柔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乐则柔想过党夏会打进来,但没想到会这样快,党夏使臣和公主还在京城呢!
“定国公呢?”
她脱口而出。
朱翰谨神情有些晦暗,声音更低了,“不知道,但凶多吉少。”
他对乐则柔正色说:“党夏已经攻破了靖北关,北漠进关驿站官道都是党夏探子劫杀信使。甚至我从台原过来路上也经过几次险。
我从不骗你,你现在马上回湖州,党夏铁骑说不准什么时候打到京城。”
乐则柔立刻叫赵粉,“你带人去收拾东西,只拿细软。”
她又对朱翰谨说:“表哥,你跟我去见三伯父。”
朱翰谨闻言拔脚就要出去,乐则柔喊,你先把茶喝了,一会儿还要说话呢。
乐成此时正在衙门当差,乐则柔马车飞快地到了,直接请乐成出来在马车里说话。
此时乐则柔才仔细听了原委。
“杏木堂伙计出关采药,谁都没能回来,后来又一批人去找他们,只回来了一个人。”
酷暑时节,朱翰谨说到这儿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那天正好伤寒去杏木堂拿药,那伙计说靖北关已经被党夏破了,党夏人在官道驿站劫杀人,不让人离开漠北。
那伙计是自己割了舌头装聋作瞎才行乞回了台原。”
“我们约定下午一起走,掌柜带着伙计去报官,我回书院收拾行李。
刚到书院门口就听说杏木堂失火了,人都烧死里面了。”
“我谁也不敢信,也不敢再去书院,直接来京城。所幸这段路党夏人不算太多,但我也见到几次党夏人杀人,十有八九是探子劫杀信使。”
“兹事体大,”乐成沉yin了一会儿,皱眉问他:“你可能保证为真?”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当真。”朱翰谨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没有。”
乐成又问:“你可见到了党夏士兵?”
朱翰谨要是见到党夏士兵就不能站在这儿了。
他此时回过神来,知道乐成的不信任,心里有些凉,依然回答,“没有。”
谎报军情绝非小事,乐成不可能凭他一人之言就能认定党夏进攻,且此事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许是那伙计报错了,漠北几十万大军还有百姓,怎会没人给朝廷报信呢?年轻人有忠君爱国之心是好事,但也不必忧虑过重。”
朱翰谨急切地说:“我从台原一路过来,路上俱是党夏人。我还见到党夏人杀人藏尸,许就是在杀信使。”
这话让乐成更觉夸张,他放松地笑道:“这次陛下寿辰,不少异族人仰慕中原过来,贤侄多虑了。
至于遇见党夏人杀人,西域诸国容貌皆为相似,不一定是党夏人动手。即使真是党夏人,平民之间偶有争斗也不罕见。”
朱翰谨还想再说什么,被乐则柔不动声色地扯扯袖子,他咽下去后面的话了。
“我们年轻不经事儿,表兄也是拳拳爱国之心,您看为这个都狼狈成什么样子了。”
乐则柔一笑,“伯父还有公务,侄女先带表兄回去了。”
乐成也顺着夸奖几句,慢悠悠回去衙门了。
“你为什么拦着我?”
乐则柔声音是朱翰谨从未听过的冰冷,“现在给皇帝贺寿的党夏使臣尚未离京,你又拿不出证据,三伯父必然不信你。”
“他如果报给皇帝,要是党夏没打进来,皇帝丢了脸,三伯父这辈子都不能当二品官了,自然不会冒险。”
朱翰谨好气又好笑,“可要是打进来了呢?那么多……”
“那么多人都不知道的消息,为什么你第一个知道?你比谁都厉害聪明不成?你的消息网是哪儿来的?”
乐则柔勾唇一笑,眼里有刀剑锐光。
“就算党夏真的打进来了,第一个报信的也会招各方忌惮,三伯父比我们会衡量。”
国破家亡的事儿,在一些人眼里不过一场衡量,一端是人命和国土,一端是权势与家族。
照乐则柔这样利弊分析下来,满京城的官员都指望不上给皇帝传话。
朱翰谨恨恨锤了一下茶几,“那就这样算了不成?”
乐则柔没说话,面无表情直盯着前方。
朱翰谨一抹脸笑笑,“也行,反正咱们跑了,隔着长江天险他们也打不着咱们。咱们回家窝着呗。”
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