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看陈默笑了,问道:你是准许我窥探你的隐私吗?
不是窥探,陈默开车,目视前方,分享。
分享?好奇怪的用词。
直言问:那你是要给我讲故事吗?
你想听吗?
直言声音中带着雀跃:当然。
我和嘉嘉是大学同学,两人聊的来,又能互相欣赏,我们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当时有个含金量很高的比赛,那时候我和她都是新人,都需要奖项证明自己,我们便报名参加了。后来,我们进了决赛。
直言问:然后呢?
交作品的前一天,我的画稿不见了。
直言联想到嘉嘉说的话,她猜想:是她?
是,她撕了我的画稿,拿了金杯。
你当时很难过吧?
陈默摇了摇头,其实还好,她偷画稿的时候,我就在她身后。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没必要,陈默摇了摇头,那幅画,画的是她。既然画中人都不想这幅画存在,那这幅画也就失去了它的
陈默这样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她问:然后呢?
陈默说:我在楼下坐了一晚,第二天和她分手了。
陈默用了一夜理清思绪。
其实,分手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撕了他的画稿。一个画稿,一个名次而已,他并不看重这些。当嘉嘉撕毁画稿的那一刻,陈默感受到了六岁那年同样经受的背叛和抛弃,这样容易动摇的感情他不稀罕。
分手那天,陈默对嘉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好聚好散,前途似锦。
分手后,他没将分手原因告诉其他人,嘉嘉同样缄默不语。当两人共同好友来询问分手原因时,他说,不合适分了。
嘉嘉获得金杯,他因为未能按时上交作品被取消了比赛资格。那个金杯,算是陈默给她的分手礼物,也是最后的仁至义尽。
比赛过后,陈默失去的是一个金杯,得到的却是声名狼藉。正式比赛没能按时上交作品这一污点代表着他不仅才华不够,也丝毫没有契约Jing神。他被排挤到圈子的边缘,二十几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
那时候嘉嘉来找过他,她那时真是风光无限,她说她可以帮他,只要他能够回到她的身边。
陈默没法忘记当时的感觉,屈辱,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屈辱,但是他却没想过鱼死网破。
原因呢,不是因为还爱着,是因为爱过。
直言听他讲述他那段落魄的时光,他语气轻描淡写,倒有几分阅尽千帆的感觉。她没想过,被称为天纵奇才的他,曾有过那样屈辱落魄的时光。
后来呢?她问。
陈默开了玩笑,大概我真是天赋出众,再后来的一幅画便让我登顶。
他们这个圈子的荣辱看似仅在朝夕之间,但这风光日子的背后承载着数不清的黑暗光Yin。
直言突然想到书房的那幅画。
他身处过沼泽,心向着光明。
陈默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
直言摇摇头,不会,我是说真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人好像无法轻易否定自己爱过的人,这并不是以受害者的角度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而是无法否定曾经用过的真心,尽心爱过他人的自己,所以,尽全力地慷慨,体面。或许在他人眼里,这是成人世界里掩盖愚蠢的谎言。
她问:她问你爱没爱过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这么用心地体面,怎么可能没有爱过。
陈默说:若是几年前她这么问,我可能会说。现在,没有必要了。
她知不知道对他而言都没有必要,她有愧疚感又如何,和他没有关系。
陈默停稳了车,直言下车。
两人肩并肩走着,陈默还帮她拉着行李箱。
直言:陈默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是个很温柔的人?
陈默:没有,我被人说过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直言听出来他是在记仇呢,我错了,以前是我不够了解你,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直言的道歉对陈默很受用,他挑了挑眉,那夸我两句听听?
直言:那你先夸我两句听听?
陈默笑了:不说了,怕你骄傲。
两人从电梯出来,陈默帮她把行李箱放到门口,早点休息。
直言问:要不要进来坐坐?
陈默拒绝了,我觉得你还是早点休息,明天有Jing力上班比较重要。
真是羡慕你们这些不用上班的人啊。
要不我们换换?
算了,比起画画我还是打工吧。
陈默站在她前面,高出她一个头,他说,你今天很漂亮。
没由来的夸奖让她微微脸红。
他注意到了,她今天穿了裙子。
他说:你害羞了。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