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照例开始每天的复健。
地下有射击练习场,常见的枪。 支型号应有尽有,还有几种研发中未面世的武器,不知道裴昀从哪搞到的。
他很少回家,正好便宜了我。
结婚两年,我们两个朝夕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五十天,他在外面有别的住处,我没有打听过,他自然也不会主动说。
别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实则常年分居,谁听了不夸裴处一声影帝。
我现在只庆幸当初伤的是腿,弹跳力和运动机能受损,至少还能做狙击手。
裴昀不这么想,下调特别行动处的第一天,他就用一种打量小猫小狗的眼神看着我问:“你是谁的秘书?”
得知我是夜征小队现任队长后,他眼中讥诮更甚:“你这样子,扛得动枪么?”
我不知道他这种上任前对自己部下一无所知的领导是怎么在国安局混下去的,后来终于明白了,人家背后有人。
二世祖。怪不得。
那时的裴昀还不像现在这么左右逢源,二十出头的年纪仍是个无法无天的刺头。
而我十七岁,刚加入特别行动处,创建夜征小队不到一年。
到现在,一晃八年过去了。
我们共事六年,结婚两年。
初见的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后面几年却像是按了快进,模糊得看不清。
我越来越不懂裴昀了。
“砰。”
一个走神,子弹打偏半寸。
事实证明这个 alpha 没什么用,想到他只会让我的枪法变差。
我有点恼,换了把枪继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裴昀的家是个天堂。自由,舒适,安全,打不完的子弹,玩不完的枪,与我曾经梦想中的退休生活一模一样。
只不过我没想二十多岁就退休。
也没想退休后还要面对裴昀。
我们两个自始至终都相看两厌。
裴昀那种见不得弱者的直 A 癌,早已将对 omega 的厌烦刻在了基因里。
段翊在时曾是他最欣赏的队员,他不止一次公开称赞段翊的能力,还向国安局上层建议过让段翊从夜征小队独立出来,去接管另一支队伍。
话里话外就差把 “苏迟一个弱鸡 omega 凭什么领导特别行动处最优秀的 alpha” 刻在脸上了。
所以后来段翊间接因我而死,让裴昀对我的鄙夷和厌恶达到顶点,我在他心里,恐怕早就和 “废物” 两个字划上了等号。
当然他在我心里也不怎么样。
我们彼此彼此。
第4章
裴昀出去执行任务,我过了一段时间舒坦日子。
干我们这一行的,工作和休息都没有固定时间,上一秒还在赌城一掷千金,下一秒就背着 HK416 穿梭在恐怖组织基地了。
要是裴昀不幸光荣牺牲,我连他的尸体都见不着,但能拿到一大笔抚恤金。
…… 呸呸呸。
裴处一定会长命百岁。
他活着,我才有好日子过。
我这张乌鸦嘴可能是开了光,刚想完抚恤金的事,手臂里植入的信号芯片突然亮起,微型屏幕上显示绑定对象正处于二级危险中,经判断其生命体征已经出现异常。
绑定对象…… 不就是裴昀么……
二级危险说轻也轻说重也重,基本是近距离小规模枪。 战的程度,以裴昀的身手,死肯定是死不了,能不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也看运气。
生命体征出现异常…… 多半是受伤了吧……
要是我还在役,我可以带人去增援,但现在,我只能对着一整面墙的现代高科技武器干瞪眼。
裴处,自求多福吧。谁让你绑定了一个废柴 omega。
裴昀的副手打电话给我时,我正一刀划在自己手指上,原本应该老实呆在菜刀下的胡萝卜骨碌几圈,掉在了地上。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切个菜都手抖。
裴昀非常讨厌胡萝卜,我也不太喜欢。
但我喜欢看他被迫吞咽胡萝卜炒蛋胡萝卜炒饭胡萝卜炖牛腩时,苦大仇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我的表情。
所以家里冰箱常有胡萝卜。
走神回来,看见鲜红的血ye从我指尖缓缓溢出。
那边副官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清,隐约捕捉到手臂,枪伤,医院几个关键词。
我有些失神。
——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受伤?
我镇定地叫司机,镇定地上楼,镇定地找到特护病房,在门口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忘了换鞋。
浅蓝色的毛绒拖鞋和纯白肃穆的医院格格不入。
裴昀背对房门坐在病床上,旁边一个护士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不对,中弹了还能直挺挺坐着吗?
他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我似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