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压在文件上的手没撤,邵天柏鲜少地坚持:“睡觉去。”
“老邵....”郑学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睡不着。”
“现在还不能停。等案子结束,说不定得一直休息了。”
邵天柏隐隐觉得不安,“郑学。撑过去,没那么难。”
郑学突然抬起头看他:“说实话我有时觉得...挺难的。”他说完顿了会,又揉了把脸,“对不起。”郑学轻轻抱歉一声转开话题:“那边怎么样?”
邵天柏摇了摇头,“天鹰手脚太干净,几乎查不到一点瓜葛。姓袁的现在清醒点了吗?”
郑学扶额的手一僵:“还没”。
“周扬那有进展吗?”
“审了几天,回答问题倒是合情合理没什么破绽。”
“我们跑偏了。这案子关键说不定真不在这几个身上。别说周扬袁容,甚至连姓徐的都可能不知道全局。”
“怎么说?”
“不能再在这些人身上干耗。这边有点信息,还不确定有没有用。”
郑学说着调出录像。
“张元留下的东西里有几个视频,不同时间取的同一个位置,你看看有什么疑点。”
正说话间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生面孔,风尘仆仆的样子,递上证件自报家门:“你好,我叫严朗,心理所过来协查的。”
省厅派来支援的心理专家是个年轻的博士,从警7年,已经协办过很多刁钻的案子。
"你好,郑学。”郑学直起身对他示意:“这是邵天柏。”
“抱歉,前几天手头有案子,我连夜过来,希望能帮到你们。”他看了眼手表,刚过十点:“现在就可以开始。”
邵天柏跟严朗陪姓徐的耗了4个小时,对方终于招架不住连轴的煎熬和心理专家的明枪暗箭,蹦出了一个新地点。
郑学和邵天柏连夜带人包抄江边小楼,毫无意外已人去楼空。
回到警局,严朗倒是淡然:“别急,较量还没结束呢。”
第八十二章 上
由于暂时没掌握更多关于袁容的有效信息,警方临时在医院附近设了个盯梢点,正对袁容病房的窗户,可以清晰看到目标活动又能堵住进出的必经路。
郑学是晚上的班。
这几天但凡他在,袁容的衣食起居他亲力亲为,但两人几乎没有正面交流,常常是袁容睡着郑学进来,袁容醒时郑学已经离开,仿佛心照不宣般默契地错开着。
郑学收了队照旧回到医院,和同事监控车里交完班,确定没人后走近医院。一进病房,就看见原本应该安静躺在床上的人蜷成一团。
”袁容!“郑学一步跨上前,同时按下呼叫铃。
值班医生匆匆赶到,迅速检查了一番,眉头拧得死紧:“感染了,推去观察室吧。”
袁容的情况急转直下,伤口再次撕裂导致高烧不退,人也昏昏沉沉。
郑学被围上来的医护隔开,看着人被推进去。隔着道玻璃袁容被医生围住,只能看到他虚软地垂在床沿的手。
袁容的脆弱总是掩在人后,像这样毫无知觉任人摆布的时候不多。郑学心脏一阵瑟缩,深深的无力感将他淹没——他帮不了他。
直到护士拉上挡帘彻底隔绝了视线,他才默默退回外面的长廊上等着。
等待。
不知道打哪刻起,他就陷在了枯等里。
白炽灯在头顶频闪,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激得他肠胃翻绞,这几天除了几口干面包就水,他几乎没吃东西,一旦停下,身体里只剩疲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观察室的门重新打开,郑学急切地迎上去。
“缝合顺利,但分娩损伤宫口没有完全闭合导致病人体内有淤血,原本能靠他自己慢慢恢复排出来,现在伤口二次缝合不宜活动,只能外力按揉尽快排出,护士会帮忙的,就是得吃点苦。”
郑学点点头。
“另外,养病还是得心情好起来。病人今天知道了孩子的事,多劝劝他。”
郑学像是在消化他的话:“抱歉,您说什么?今天。”
医生点了点头:“下午不就反复过一次?先在观察室呆一晚。”
“能进去陪他吗?”
“嗯,有情况就按铃。”
郑学推门进去的时候,袁容正被几个护士架靠在床上,从被子里牵出的一根导管断续往外渗着血。他下身半露,裤子褪到膝盖,双腿费力支着,脸颊chao红,唇上却一丝血色也没有,即使昏迷也像被折磨的不轻还是深皱着眉端。
郑学上前不动声色将护士隔开,心疼地接住人。
“病人淤血需要尽快排出,否则会一直腹痛,家属先让一让。”
郑学不为所动,用被子一把将袁容整个裹住:“要怎么做?我来。”
窝在怀里的人昏沉靠在他胸口,只短短几天,病服都穿着晃荡。
郑学心疼地替他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