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区的广告牌一明一暗,上面是今晚零点放烟火的通知。
很多年了,市区一直禁止燃放烟火。今年赶上市庆,破了例。
最后一次看烟火是什么时候袁容记不清了,他却想起一个男人,那个曾经无限靠近自己的人。
脸上有一点冰冷,下雪了。
像那天一样。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郑学,下雪天,在路边一家旧音像店。他们中间隔了一道CD架,店里在放coldplay的那首yellow,音响劣质却衬的小店有种难言的温暖,郑学揣兜站在货架边。
当初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临走时郑学叫住了他,他下意识回头,郑学的脸上有片刻怔愣,旋即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回见。”
很短的两个字,却是他们之间的结束。
警察和黑社会,终于回到了正确的路,退出了各自的人生。
袁容静静走了会,他醉得有些看不清路,身形歪歪斜斜。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被人扶住了。
久违的触觉让他浑身一僵,下意识抬头。
四目相对的时候袁容惊觉这是个梦,记忆里的男人跑了进来。接着他感觉被人托起,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摇摇晃晃中的他伏在一个人的背上。
袁容没挣扎,贪恋这一刻的放纵。这么多年能直视内心的时候不多,此刻他不想再遮掩什么。
男人走得很慢,袁容半睁开眼,只看见一侧棱角。十几年了也没怎么变。
他的手臂缓慢收紧。
“过得好吗?”梦里的人问他。
袁容没有回答,脸垂下去搭在他脖颈间,唇碰了一下。
郑学的后颈有一点凉。是个吻。他没再说话,慢慢走着。
雪越下越密,两人身上积了一层。袁容闭上眼,这个身体让他莫名的安心。
有个东西被塞到他手里。“是什么?”
郑学声音又低又轻:“嘘...压岁的。”
袁容攥紧手心,觉得这梦又真实又恍惚,隔壁的店里有音乐漏过来,是那首。
醒来的时候窗户大开,有风进来吹得窗帘摇曳,房间里很静。
他下意识想起那个梦。一张便条从手心滑落:新年快乐。
客厅处传来窸窣的声音。
十年。
郑学瘦了,腰板却依然挺得直,袁容看着男人开口,终于意识到不是梦。
他哑着音开口:新年快乐。
黑暗里没有回应,只留一个拥抱。
一个隔了十年的拥抱。
新年快乐,我的爱人。
新年番二:恋人
1.小偷的祝福
“为什么偷东西?”
小孩脸灰扑扑的。
张元拽着他领子,这小孩倔得像头牛,偷了东西被逮住还拧着一股不服的劲。
今天年三十,他被借调过来广场执勤,没想到临交班让他逮了这只小贼。
“我饿。”小孩理直气壮。
“饿你就偷?跟我回局里!”
小孩气焰软下来,眼里有些泪花,委屈巴巴:“....我饿。”
张元被这么盯了十几秒,败下阵。
路边饭馆,张元瞧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小鬼,“慢点儿。”
饱餐一顿,小鬼挠了挠头:“我想带点给我妈。”
“说,为什么偷?”
“我妈病了,家里没钱。”
张元怔了怔,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以后不准再干这种事。”
那小孩没接钱,看了看张元:“我后面还能去警局找你吗?”
张元刚想说话就被手机铃打断,是局里。他起身冲小孩笑了下:“市局,652716”是他警号。
说完急匆匆离开了。
那小孩呆呆望着门口,好半天才想起什么追上去,哪里还有人影。
他对着黑乎乎的小巷开口:新年好。
2.一碗馄饨的温度
邵天柏出完警已经是凌晨了。
今天是除夕夜,他披着一身寒露往家走,在个馄饨摊前停了下来。这家小店仍在营业,锅里滚滚冒着热气,晶莹小巧的馄饨齐整地码在盘里等着下锅。
之所以会绕到这里,是有人说店里的虾米馅是一绝。他这么断续来了一年,成了下夜班的一点慰藉。
深夜的客人,老板丝毫不怠慢,昏黄的小灯下,邵天柏坐在方桌边,面前热腾腾的馄饨泛着香气。
一辆黑色吉普拐进巷道,经过馄饨摊时速度慢下来。
有声音从店内飘过来:“邵警官,辛苦,春节快乐啊!”接着听见那个木讷男人的回应:“您也是。”
驾驶位上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开远了。
?
3.还能靠近吗
RICK从市中心的烟火区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