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定柔感觉到四面八方冰冷的湖水疯狂涌入自己的口鼻中。她放松自己任由自己不断下沉下沉。
她看见头顶淡绿色的湖水越来越浓,光影在湖水中越来越瑰丽奇幻。
她吐出胸腔最后一口气,正准备微笑闭上眼。
突然头顶的水面剧烈破碎,有一道明红的人影直插入水中。她瞪大眼睛,一道人影在水中灵活地穿过重重光影,凌波踏浪直朝她而去。
她在重重水波之中看见一张宛若神颜少年的脸。
水波涌来,少年的脸如梦似幻。他的发环掉落,长长的墨发在身后宛若有生命般漂浮而上。
太美了……姜定柔轻叹。
绿的波光,红衣如火,是怎么生的神颜少年?
朱衣少年抓住她腰带,似乎对她做了个手势。下一刻,姜定柔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提起。
“哗啦”巨响。
光影消失,幻觉消失。姜定柔浑身是水被放在了亭子中。
第146章 朱衣候(一)
她听得清脆的少年嗓音,清清爽爽:“令小姐不碍事的,没吃多少水。”
姜定柔一边咳嗽一边从shi漉漉的发间看去,只见一位朱衣少年浑身shi透,长发披散地站在亭子中。
少年郎朗的眉眼因为水的浸润而眉眼如工笔描画过。
姜定柔只听得隋老夫人连声感谢:“多谢小侯爷出手相救,多谢!”
那朱衣少年郎朗地笑,脆生生的:“隋nainai你就别道谢了,赶紧去看看她。”
隋老夫人这才赶紧回头匆匆抱着浑身shi透的姜定柔“心肝宝贝儿”地叫着。
一团忙乱,姜定柔悄悄透过隋老夫人的怀抱看向那红衣少年。那少年正在与自己的随从说着什么话。
他似乎感觉到了姜定柔的目光,突然回头对她眨眼笑了笑,然后披了下人递过来的外衣,潇洒转身离去。
亭子的变故令整个隋庄上下都惊动了。隋氏闻讯而来,抱着刚换上干衣服的姜定柔哭得喘不过气来。
隋老夫人冷着脸只是盯着姜于峰。还在庄子的二舅隋杰孝,三舅隋杰仁也赶来了。他们脸色难看地坐着。
一大群人挤在屋子里,满满当当的,气氛压抑。
隋老夫人等人都到齐了,对还在哭的隋氏喝道:“哭什么哭?你就是这么没骨气才落得今日这步田地。我们隋家向来骨头硬,宁死不屈。受人欺负便要讨回公道来。你这做了母亲的,护不了自己的女儿,当真是枉为人母。”
隋氏被自己的母亲骂得愣住了。她自幼被家人宠着长大,从没有被责骂过,这才养成了这一副柔弱性子。
现在被母亲有生以来第一次骂了,一下子醍醐灌顶,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出嫁后十几年自己被欺负得这么惨的缘故。
隋老夫人骂完隋氏,一双老眼看向姜定柔:“你也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你想死就可以做主去死的?我们隋家的子孙就算是受尽了这世间万般委屈,都要好好活着。何必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就算是有人辱你骂你恨你,又能如何?你就不配活着吗?”
“……”
姜定柔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骂得怔忪。
隋老夫人骂完自家人,这才冷冷看向姜于峰。她沉着脸,一声不吭。巨大的压力压来,屋子里所有人战战兢兢。
姜于峰额头上渐渐冒出汗珠来,密密麻麻。-
姜于峰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两位大舅子的脸色,很没有骨气地噤声了。
隋老夫人等到差不多了,这才冷冷哼了一声:“五姑爷好大的威风啊!”
姜于峰没骨气被吓得震了震,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这堂堂的国公爷出了京城竟然什么都不是。
特别是在在老岳丈家中更是什么都不是。
姜于峰憋红了脸,张了张口:“那个……我这是教训我女儿……”
“砰!”的一声脆响,姜于峰看见二舅子隋杰孝手中的茶盏被捏碎了。
姜于峰:“……”
隋杰孝冷冷撒手,对下人道:“换个结实点的茶盏。”
姜于峰:“……”
隋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五姑爷是在教训自己的女儿没错。不过有什么道理要打一个小孩子?”
姜于峰很想梗着脖子硬气地怼回去:“我打了又怎么了?自己生的女儿自己还不能打?”
可是话到了嘴边成了喏喏的声音:“那个……这不是因为气急了吗?说起来都是怪那姓纪的……”
“咔嚓”一声,姜于峰胆战心惊看去,三舅子隋杰仁太师椅的扶手断了一根。
隋杰仁站起身,对下人皱眉呵斥:“这是什么椅子,破破烂烂的不敬经坐。换一把来。”
椅子换了上来。隋杰仁坐下,似笑非笑对姜于峰道:“五姑爷继续说话,不碍事的。”
姜于峰擦了擦脑门渗出的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