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旁观的束台皱起了眉。
“怎么了?”殷晚问道。
束台抄着手,神色很淡:“我不喜欢穿白衣服的人,看着便讨厌。”
殷晚看着束台紧锁的眉头,眼中闪过些什么。
那边两个人已经搭上话了,小姐演一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男子演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才俊。
殷晚和束台一直跟在两个人身后,同母亲从前跟他讲的一样,她跟男子一道看烟火,一块放花灯,临别时,男子将金簪还给姑娘,对姑娘说:“彼美人兮,见之不忘。”
这便是他母亲一生悲惨命运的开端了。
“世间所有悲剧都要有一个足够美好的开始。”束台手里拿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殷晚没有对这句话发表意见,只是问道:“你怎么买来的?”
束台道:“没有买,他们又看不见我。”
“你尝得出味道?”
“当然尝不出。”束台道:“所以你下回进樊渊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点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
“冰糖葫芦。”
束台道:“奇怪的名字。”他道:“还要再看下去吗?”
殷晚道:“再等等。”
他们等在小姐回家的路上,小姐同丫鬟说些什么,边说边笑,眉眼弯弯,娇俏可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两人身边。
殷晚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小姐忽然停下脚步,看向殷晚:“公子看着我做什么?”
殷晚愣了一下:“你,看得见我?”
“我又不是瞎的,”小姐道:“公子有事吗?”
殷晚紧张起来,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他想跟她说不要嫁给那个男人,他不是什么好人。还想跟她说,凡事想得开些,不要郁郁寡欢,为难自己。
他的嗓子有些发干。
“你今天开心吗?”殷晚问道。
小姐点点头,眉目鲜活热烈。
殷晚哑着嗓子道:“那便好。”
小姐一头雾水,丫鬟在一边催着,两人很快走了。
“翩翩,你看见没有,那个公子生的真好看。”小姐同丫鬟谈笑。
丫鬟道:“小姐快别说了,你见谁都说好看。”
小姐自顾自的笑:“他长得这么好看,我都想嫁给他了。”
丫鬟也觉得那人好看,红着脸道:“说不定人家已经有了婚配呢。”
小姐想了想道:“那我希望,以后我有了儿子,儿子长得跟他一样好看。”
“哎呀,这话说出去叫人笑话的。”两主仆笑闹着走远了。
琴声戛然而止,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殷晚闭了闭眼。
依旧是那个山崖,束台坐在他面前,“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弹一回。”
“不必了。”殷晚睁开眼,眸中恢复平静:“人已经死了,执着于这些东西,没有意义。”
束台也觉得没有意义,但凡人擅长作茧自缚。
“那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看见我?”殷晚问。
“我也不知道,”束台拂过琴弦,“许是琴的问题,焦尾琴有灵,同一般的琴不一样。”
殷晚又沉默下来,像是在回味那番梦境,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道:“这世上有没有回到过去的办法?”
束台看向他,“当然没有。”
“像你这样的上神也不可以?”
束台收了琴,扯过迎枕躺下来,声音懒懒的,“回到过去,这大概只有天道能办到。但是天道又不会后悔,有什么理由要回到过去?”
作者有话说:
天道:我,莫得感情。
第6章
皇帝来慈宁宫向太后请安,因为不是什么大日子,太后身边只有娴妃服侍在侧。见皇帝来了,娴妃同他行礼,礼数周全,表情淡淡。
太后心下叹了一声,打发娴妃到小佛堂念经。
“娴妃心里苦,陛下不要怪她。”
皇帝坐在太后身侧:“她心里苦,朕心里何尝好过,那一对双生子也是朕的孩子。”
太后叹了一声:“不说这个了。”
皇帝也适时的换了话题:“老三倒是个有能耐的,短短数月,所有的决堤河坝都已经加固完毕,他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太后面色满意,“倒比那些老臣办事利索。”
皇帝也点点头,“只是唐王颇不成器。”
太后冷哼一声:“他是皇后的独子,却没有学到半点皇后的举止有度。前一阵你妹妹进宫请安,说起一桩闲事,唐王家的嫡子打骂庶子,说自来以嫡为尊,庶子跟奴仆无二。你瞧瞧,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还不都是大人教的。”
皇帝忙劝太后息怒,道:“他这是对我封老大为太子不满呢。”
先帝在时太后并不是中宫皇后,皇帝也不是嫡子,因而对嫡庶之别看得并不重。
太后道:“论理哀家一介妇人不该妄议朝政,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