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地凝视着那块白布,阳光刺眼,他姐姐的面目在一瞬间变得模糊,烧成灰烬。
从此他再也记不清姐姐的脸。
于是,他不知不觉,开始让自己展现出一些与父王截然不同的个性。他知道父亲的才能、谋略,他倾其一生也无法超越,于是他选择展现出他父亲所没有的东西,譬如仁爱、譬如宽容。
他若是沿着父王给他安排的路走,那么在终点等待他的只是一片黑暗,一片他父王投射下的巨大Yin影。
第7章 毛病
周琰跑到凫休面前一通表忠心,趁着现在凫休好说话,把姜尤大夫的人赶跑了。
王二虽然被赶走了,但衣服都留了下来。这四套衣服分别是柳黄,蟹壳青,茶白和栗色,上面绣有暗纹,用上好的染料染成,好看极了。
“穿上给我看看。”周琰催促夙鸣穿给他看,他刚说完,就觉得只是看还不行,于是自己上手给他换。
夙鸣还惦记着钱的事,说:“答应人家的别忘了,你赏赏他。”
“来不及了,人已经走了。”周琰表示遗憾,“真不凑巧,要不你还是把钱给我好了,不过姜尤大夫应该会赏他的。”
周琰把夙鸣腰上的系带系好,突然顿了顿,抬起头:“再之后,就要送你回羽渊池了。”
夙鸣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是啊。”
“我陪你去一趟,我把你送到羽渊池再回来。”
周琰把衣服系好,手依旧停留在衣领处舍不得松开:“马上天要凉了,姑苏四面环水,秋冬又shi又寒,你待在这里也不舒服,羽渊池比这里暖和一些。”
“三郎怎么想的?”夙鸣轻轻地说,“我什么时候再来看你?”
“夙鸣春夏过来陪我,秋冬就留在羽渊池。我只占你一半的时间,你不能拒绝我,不能再少了。”
“我不能让你跟师父师姐断了联络,他们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周琰认真地说,“所以我也会经常抽空过去,你好好地在那里等我。”
“你自己小心。”夙鸣想说点好话,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等等,把王二送走,你这儿是不是就全都是女婢了?”
周琰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啊,不过还有老管家,没事。”
夙鸣朝院子里张望了几眼,哼了一声,“你巴不得我现在就走吧?”
“你当然最好马上就走。”周琰很认真地说,“大王已经坐不住了,我估计他最近会有所行动,为了以防万一,你现在需要离开。”
夙鸣干脆就在床边坐下:“你们上次聊过了,怎么样?”
周琰走到夙鸣身边,也坐下,想了想回答,“不好说。他是一国之君,自然要有君威。我主动开口请他盯着我,他暂时不会为难我。比起姜尤,他现在更信任我一些,会给我个面子的。再说你回了羽渊池,我可能会经常被叫到军营里去,她们平常在家里也看不见我。”
“好啊,不过你得经常来看我。”夙鸣很舍不得,他很难得地露出担心的神色,“你要经常回来,还有小心一点,不要受伤。”
“不会的,等以后,我单独给你建一个别院。”
几日后,周琰送夙鸣离开了姑苏,但这一次他并未在羽渊池多做停留,而是很快返回了姑苏。
这段时间凫休修生养息,与元久一仗失败后,无论是军队还是粮草辎重都损失巨大,需要整肃一段时间。
凫休把周琰调进了军营,各种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事都找上了他,在乾国近十年中从未打过如此败仗,仅仅是计算损失的兵马,便需要大量的Jing力。
周琰难得跟孙猛有了一段相处的时间。
虽然他俩从小玩到大,但长大后各自有事,除了特地跑一趟,很少能有一直凑在一块的时候。
这回难得,他们俩低头不见抬头见,孙猛整天对着一大堆破铜烂铁,拿着个账本算亏损情况,算得愁眉苦脸。
这人一着急上火,脾气就变得很差。孙猛有一次跟周琰聊天,非要问上回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周琰给他看手上的戒指,告诉他是一模一样的定情信物。孙猛自己要问,问完却又酸酸地哼了一声。
自此之后,孙猛看周琰的眼神就变得很哀怨,哀怨中又夹杂着嫉妒,嫉妒中还有一点怨恨。他动不动就抱怨老在军营里待着,周边不是大老爷们儿,就是兵器铠甲,连个女的都见不着。
周琰快要被他烦死了,某一天他终于忍无可忍:“你跟我抱怨有什么用?你自己去找一个啊!”
孙猛一瞪眼,一跺脚,两手一摊:“我找不到啊!”
“那我就能找到了?”
孙猛愣住,眼前一亮:“有可能!”
孙猛一把抓住周琰的手臂,跟癫痫发作一阵乱抖,上下拉扯:“老天爷啊,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松手!”周琰连连后退,一边后退一边掸,“走开,再不放手我砍你……放手……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