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丰田埃尔法被拦在了雕梁画栋的小区门口,窦杳只得下车前去交涉。
幸好窦玉成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工作人员看了他出示的钥匙,核对了信息后,彬彬有礼地记录下了车牌号,给了这辆车出入资格。
车子平稳地停在了公寓门前,窦杳向司机道一声辛苦后下了车。
他没有开锁进屋,而是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离开,又绕着房子漫无边际地走了一圈,随意地坐在了路边的一条长石凳上。
他心里依旧对窦玉成的赠予,有着某种抗拒。可窦杳此刻坐在这里,看着面前的路灯郁郁葱葱的香樟,间隙透过灯光,投下一片细叶轻荫。他又觉得无所适从。
不出意外,他将在这一片岑寂中,独自一人度过二十岁生日的最后几十分钟。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窦杳想,是他自己选择了将热闹推开。
而他真正想要的,不过只是一句来自姜雨梨的、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而已。
早些年每逢生日,他还会很孩子气地在朋友圈发一些照片,或是Jing致漂亮的蛋糕,或是和朋友聚会的合照。发完后没多久,姜雨梨总会和他说一声“生日快乐”,有空还能和他说一会儿话。
就这几句话,窦杳觉得比他收到的所有礼物都要珍贵。
直到有一年,他突发奇想没有再发朋友圈。
于是在那一天,窦杳忐忑地抱着手机刷过了零点,与姜雨梨的对话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从那年之后,窦杳便再也没有在朋友圈发生日的照片,姜雨梨也再也没有对他说过“生日快乐”。
连带着曾经盈他满怀的、久违的幸福,都成一捧七彩泡沫,被现实的烈光炙烤着,云雾般蒸腾而散了。
流金名苑小道平整干净,两旁绿树成荫,夏夜有序而安静,空气间都带着清新的暖意。窦杳两手扣着石凳的边缘,攥紧又缓缓松开。
掌心的凉意似带着抚慰,他解开衬衣领子上的圆扣。一旦接受,一旦习惯,心中的郁结似也能随着时间稍稍散了。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窦杳循声看去,一只德牧窜到了他的面前,绕着石凳转了两圈,又在他的膝盖旁坐下了。
他被吓了一跳,面子上依旧维持着岿然不动。德牧也吐着舌头乖顺地坐着,棕黑的皮毛油光水滑,两只耳朵活泼地支棱着。
德牧仰着脑袋,shi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窦杳。
窦杳与它对视,德牧似是看出了面前青年的纵容,抬起一只前爪搭在了窦杳的膝盖上,小小地叫了一声。
在和自己打招呼吗?这个念头倏忽窜进了窦杳的脑海。
他忽然笑了起来,弯着腰摸了摸德牧后颈柔顺的皮毛,不由自主地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狗。”
话刚说出口窦杳便坐直了身子,将手收了回来。他有些脸热,坐在路边凑过去和陌生的狗说话,有点像小孩儿才会做的事。可德牧歪头看他一眼后将前爪收了回去,他又觉得怅然若失。
德牧的毛打理得很讲究,脖子上松松地系着一个皮圈,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主人的吧。窦杳又没忍住,抬手顺了顺它修长的脊背。是偷偷跑出来的吗?
风又送来了道路远处的脚步声与行李箱滚动的声音。一个略带焦急的、又刻意压低的呼喊声拉长了传来:“穆德————”
窦杳顺毛的手顿时僵住了。而未等他作出反应,那人已经拖着行李箱,快步往这边走来。
德牧抖了抖脖子,响亮地应了一声,几步窜过去,亲亲热热地围着来人的腿撒欢儿。
窦杳也站起身,因为意外,也因为某种没来由的紧张。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低声打招呼说:“……穆前辈。”
穆致知本先是低头小声呵斥了德牧一句,刚准备向面前坐着的人抱歉,闻言也意外地看向了窦杳,随即露出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笑容:“又见面了,小杳。”
又见面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忽然像也化作了晚风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拂过了窦杳的心间。
德牧又轻轻“汪”了一身,从穆致知身边绕回了窦杳面前,两只前爪都扒拉在他的膝前。
穆致知也蹲下来,皱着眉拍拍德牧的脖子,认真地说:“穆德,不要没礼貌。”
“没关系,”窦杳突然不太好意思去看穆致知,也低头看着德牧的脚掌,任由它曾着自己,问道:“穆德,是它的名字吗?”
“是呀,它跟着我姓,”穆致知随口答道,又带着歉意看向易瞻,“我去蓟津这几天把它托管在宠物店了,刚刚才回来去接它,想着很晚了,它也很久没跑过,就没有牵绳子了……果然还是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吧。”
他轻轻拍了拍穆德的脑袋,小声埋怨说:“你可真是太不乖了。”
穆德又讨好地用脑袋去蹭穆致知的腿。穆致知站起身,他穿一件浅色的休闲装,还带着刚下飞机的风尘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