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认命地将保温盒打开,他给窦杳带的是米糕,想着边吃边看也不妨碍他,结果走过去把保温盒推到窦杳的面前,屏幕上正好跳到林yin饰演的私家侦探调查死者遗物,从日记本中翻出几张沾了血迹的极光照片那一幕的特写。
“……不是、”赵煊忍无可忍,一把拽下窦杳一侧的耳机,“昨天说好了今天一定看《倦鸟》,你怎么开始看《追杀极光》了。今晚就要飞蓟津了,拜托你清醒一点好吗?你是和穆致知搭伙,不是和林yin。”
窦杳顺手端起食盒,这才纡尊降贵地给了赵煊一个眼神,又聚Jing会神地盯着屏幕上侦探抽丝剥茧地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我又不傻……但你先让我看完这一部,先看完哈……”
“我看过林yin这部片子,”赵煊突然说,“凶手其实是……”
“闭嘴吧!”窦杳一脑门儿官司,重重一敲空格暂停了影片,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大另一个窗口,“……《倦鸟》是吧,在看了在看了……”
其实《倦鸟》这部片子赵煊也没看过,他坐了条高脚凳陪着窦杳,进度条还停留在影片开始八分钟,镜头在拍城市的一角、琐碎、朦胧,赵煊跟着一头雾水了两分钟,才看到了电梯里穆致知饰演的公司高管,满脸倦容地打着电话。
“这演到哪儿了?”赵煊问。
窦杳的重点已经完完全全从看电影移到了吃早饭上,把穆致知交代工作的声音当背景音,一脸无趣地摇摇头。
赵煊瞥他一眼,见他吃得一脸专注,简直服了:“虽说《倦鸟》是部文艺片吧,但好歹是人穆影帝拿金像的代表作。我一个俗人看不懂也就算了,你要也这样,说明你真不是进演艺圈的料。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谁说我没审美,”窦杳咽下嘴里一点米糕,反驳道,“《追杀极光》我就觉得拍得很好啊,当年和这片子一起入围的,水平旗鼓相当吧。”
镜头开始频繁地给穆致知表情特写,独处时的疲倦、烦躁、厌恶,交织着面对合作人、面对自家老板的点头哈腰。拍一个饭局的情景,一桌白白啤啤,被穆致知勉强笑着喝了个干净,偏过头好几个几欲作呕的干咽,转过脸又是谦卑地对着合伙人笑,说我再敬您一杯,我干了,您且随意。
饭局散后,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回家,镜头开始拍空无一人的街景,拍他脚下摇摇晃晃的影子。一转瞬又划到了穆致知醉意朦胧的眼和脸侧干涸的泪痕,他一个趔趄,滚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又满手泥泞地撑着爬起来,脸上好几道被枝叶划出的细小伤痕。
“演得真好。”赵煊两手撑着吧台,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他一面看着一面感叹道:“当年《倦鸟》拿奖时就有消息,说拍这一组的时候为求最好效果,穆致知喝是真喝、醉是真醉、摔是真摔。难怪难怪,这片子当年击败他小妹和他发小那部《追杀极光》是有理由的。”
窦杳已经看了节目组发来的大致剧本,也恶补了穆致知的资料,自然也包括他话题度最高的两个人物关系——蓟影大的同学林yin,同时也是他的发小,是与他同期出道的至交好友;亲妹妹穆怀袖,蓟津戏剧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在象牙塔里念书多年,学编剧又学导演,也是新生的冉冉之星。
当年林yin与穆致知分别凭借《追杀极光》与《倦鸟》共同角逐金像的最佳男主角,媒体能够疯狂造势,还有一层原因在于《追杀极光》这部悬疑动作片,除了主演林yin与穆致知关系匪浅,导演更是穆致知他家亲小妹。
“其实当年林yin拿奖的呼声比穆致知高多了,”赵煊替窦杳把食盒盖上收好,抓住一切机会给窦杳恶补功课,“穆致知算是爆了个冷门,一般这种情况面子上再怎么过得去,心里还是有点膈应,但据说穆致知和林yin关系依旧非常的好,不是塑料的。”
他又补充说:“但穆致知的演技是真的好,虽然节目组是给了剧本,但你尽量从他那儿真学点东西回来,别自暴自弃。”
“是吗?你都说了,喝醉摔跤都是真上,”镜头又开始云里雾里,消磨窦杳的耐心。他懒洋洋地侧倚着吧台说,“那就和演技关系不大了吧。”
《追杀极光》刚才暂停在了关键剧情,勾得窦杳实在心痒难耐。
他磨着性子又看着穆致知在屏幕上犹犹豫豫地删删改改,反复写辞职信,干脆利落地按了暂停和赵煊打商量:“赵哥,你让我先把《追杀极光》看完吧,哪有悬疑剧让人看一半的!”
赵煊刚想一口回绝,窦杳飞快举手保证:“申沪飞蓟津两个多小时呢,我保证我平板里就下《倦鸟》这一部片子,一帧一帧我都给他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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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上九点,申沪的夜空各色灯火缤纷闪烁,车如流水马如龙,乌泱泱的chao流一路堵到了赵煊的心口。他往旁边一看,窦杳戴着耳机靠在椅背上,一派闲适地翻着节目组传来的资料。这部网综因为对一些嘉宾质量的要求很是苛刻,只有六位名额,三位戏骨前辈,三位新人。
“……除了穆致知,还有安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