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理,自然是明白清楚。”
率先将隐雷引爆了,接下来再说什么,杨宜修都不好再质疑他的公正性了。
顾明州勾了勾唇,丢下去一纸供状。
“瞧瞧吧,留在冲海替你管理田地
的管事已经被我们拿住,起先他也不肯承认,然而证据确凿,由不得他抵赖,上面白纸黑字,可都指认杨老爷你呢。”
杨宜修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们竟然亲自去冲海找了证据?这东西是真是假
?
杨宜修脑中种种念头转瞬即逝,随即叹道:“小人是买了地的,但也只是跟风,大人不惩处旁人,只抓着小人问,小民不愿质疑大人,但也难免心寒啊。”
顾明州点点头:“这里还有一百七
十多份供状,你要看看吗?”
宛如晴天劈下一道雷鸣,杨宜修整个人都僵住了,握着杯子的手不住颤抖。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为了避免被查处,他可是绕了不少圈子的,
层级管理下去,有些田地得有五六层人在管。这顾明州是何等人物,竟然挨个查出来了?
不,冷静,这不可能。
杨宜修竭力镇定下来。
顾明州接手这个案子才多久,即便能得
到证据,也不可能审问一百七十多个关键证人,这得耗费多少心力?
到底是道行太浅,使诈也使得这样嫩。
杨宜修暗笑着摇摇头。
谁知就在这时,顾明州又开了口。
“以我一人之力,还真凑不齐这么完整的证据,还多亏了前几位接手的大人,收集了不少证据,”顾明州也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无非如此了。”
杨宜修再撑不住笑容,心中惊疑不定,一时间也拿
捏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认罪——开玩笑,不过区区状纸而已,想伪造总是有办法的,他若是认了才是个傻子。
顾明州见他不说话,也不着急,点了点头,又丢出
来第二份证据。
那是一封信。
杨宜修一看见那张纸的质地便知大事不好,接过来打开一看,那份不好的预感便落了地。
这竟是他与下属沟通的亲笔信!
一瞬
间,他对证据的怀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恐惧。
“怎么,没话说了?”顾明州颠了颠手中的文书,“还有其他证据,没给杨老爷看呢。”
杨宜修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就连户部那几个官都有些惊疑,目光互相触碰,没料到顾明州竟有这样的本事。
顾明州讥讽一笑,把证据丢在一旁:“不说话,我还有别的要问。”
“能一气买下这么多田,冲海本地的乡绅也
好,县官也罢,不该一无所知吧?你都贿赂了哪些人,老实交代。”
杨宜修再没了先前的架势,盯着地上的信件发愣。
“那么多百姓失了田地,难道就一点乱子也没惹出来?京城之中必然有人
替你拦着,方能平安至今,”顾明州的目光咄咄逼人,“京城里又有多少你们的人?”
旁听的众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听这顾明州的意思,是要将冲海、徽州乃至京城,所
有相关的官员一气查处!
这这这......官官相护本就是常事,若真要这样严苛,能有几个干净的?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还有谁敢用他,他不想在官场上混了吗?
有人咳了一声,不安地开
口:“顾大人,不如先将杨老爷暂且收监,其他的日后再问?”
“是啊,这个......证据应当再补充一些才是嘛。”
顾明州眼皮轻轻一撩:“几位大人这么着急,莫不是也与本案相关?
”
喝茶的人立刻呛住了。
这还真是条疯狗,连自己人也咬!
“顾明州,你要争名夺利随你的便,几位大人好心劝你,你倒反咬一口?”
“顾大人是瞧不上我
们啊,”有人冷笑,“我等自然不配与状元郎为伍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在撕破脸的边缘。
只等顾明州一句话,便要点燃战争。
然而顾明州谁的话都没接,皱紧眉头,
侧耳听着。
过了一会儿,他仿佛确认了什么,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众人正嘲笑他装模作样,忽然有人风一般闯了进来。
“余阁老!”官员们纷纷起身,让出位置,行礼道,“
您老怎么来了?”
“都坐下,”余泰清面色凝重,对顾明州颔首示意,“继续审。”
紧接着,他看向杨宜修,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