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信动了动身子,顾明州就知道他还没睡。
坐到床边亲了亲他的耳朵,顾明州柔声道:“怎么,睡不好吗?”
白雨信觉得
自己好像一根海上的浮木,无依无靠,不知向何处去。他下意识握住顾明州的手,喃喃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顾明州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不禁一愣。
白雨信背对着他,忽然说:“不如和
离吧。”
顾明州被这句话吓着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想也不想就将白雨信扳过来。
“你说什么?”
白雨信张了张嘴,要重复一遍,顾明州却突然将他
吻住了。
不同于往日的柔情,霸道得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
“不要再说那两个字。”顾明州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上京那么多青年才俊、温柔美人,你该多看看,何必在
一棵树上吊死?”白雨信喃喃道。
合着他费了这么多心思,白雨信根本无动于衷,仍是说和离就和离,那先前的温存都算什么?
和离之后呢,他又要去哪里?像上辈子一样孤家寡人过一辈子,
然后凄凄惨惨地死了?
顾明州动了真怒,拔高声音:“老子就只喜欢你一个,你什么意思?”
“你说清楚,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吓唬我?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啊!”
顾明州第一次发这么大火,白雨信都吓住了。
夜风吹开窗户,烛火微微摇晃,他分明看见,顾明州眼里蓄着泪花,在烛光下不住闪烁。
仿佛一道闸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所有的情绪突然喷薄而
出,白雨信咬着嘴唇,掉下泪来。
不是顾明州不好,是太好了,他害怕......离不开他。
要是他也背叛他怎么办,要是他也走了怎么办?不如从最初就不曾开始。
顾明
州的愤怒给了他最直接的答案,瞬间驱散了那些无名的恐惧。
“顾明州,我疼。”
白雨信也不知自己在哭些什么,只觉依偎在顾明州怀里是那么安心,仿佛任何情绪、任何不安都会被包容。
配不上便配不上吧,他不想走了。
顾明州心里一阵酸楚,将人抱进怀里,放柔了声音:“不怕,有我在。”
白雨信受足了委屈,平日里什么也不多说的人,一哭便哭了昏天地暗
,直哭得疲乏不堪,声音小了下去。
“以后别说这些话了,”顾明州在他耳畔低声说,“我也会害怕的。”
白雨信仰着头,仍有些怯怯的:“那你不准喜欢旁人。”
他说这话
时,忘了掩饰,那些藏在背后的害怕与担忧一览无余,浅色的眼瞳睁得大大的,像个孩子。
“只喜欢你一个,”顾明州吻他的唇,他的眉毛,“再来几辈子都一样。”
白雨信又忍不住掉眼泪,
一头扎进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二天,顾明州得知白雨信昨天跟杨蒙见过面,登时气的冒火。
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欺负他媳妇儿,简直不能忍!
顾明州一撸袖子
,开始反攻。
杨蒙不是就怕他查徽州桐木案吗,那他就偏要查!
不仅要查,而且还大张旗鼓地查。
如今杨蒙已经降职,管不了刑部的事,没人阻挠,很顺利地抓到了杨宜修。
户部众人还不知道顾明州的手段,觉得他必然要吃瘪,几个好事之徒便坐到偏殿,一同旁听。
案情是次要,主要是听顾明州的笑话。
杨宜修进来也是不慌不忙,神色轻忽。显
然,他对这种场面并不陌生,以往的经历让他明白,像顾明州这种等级的小喽啰为难不了他。
顾明州纵横官场数十年,一眼就看出杨宜修的想法,倒也不急,翻看着卷宗,朗声问道:“杨宜修,徽州抚临人士,
恶意兼并冲海土地,全数栽种桐木,以致百姓流离失所,可有此事?”
杨宜修肥胖的身躯微微一动,挑眉道:“大人何来此言?小民有两件事要说清楚,第一,冲海人懒惰,不愿劳作,种植桐木多轻松,一年四
季得有两季在歇息,若非如此,他们怎会愿意售卖土地?”
“第二,买了冲海土地的不只是抚临人,许多商人、地主都参与其中,就连冲海本地的地主也改地种了桐木......您不能因为我是首辅外戚,就
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小民身上吧?”
杨宜修别有意味地一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余阁老的意思,要对首辅大人动手呢。”
顾明州点点头:“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本官今日将你收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