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州讶然:“王爷这就折杀在下了,周大人是王爷身边的人,无论如何待我也谈不上得罪,我也没这个资格处置,他的来去全由王爷,又怎么来问在下呢?”
眼看李英哲要失态,顾明州方才露出笑容:“但王爷盛情,在下心领,当日诗作仍然作数,王爷放心。”
钱西陵心中疑惑,诗作,作数?什么东西?
李英哲却大大松了口气,知道顾明州这是重新回到他手下了。
经过这么一遭,他终于知道顾明州的脾气,不敢再轻易打压。
苦笑他本想驯服这匹烈马,最终却是自己低头。
李英哲不敢轻易用他,但也不敢放他,思来想去,干脆命亲随将顾明州送往京城,大摇大摆地昭告——顾明州是他的人。
这么一来,顾明州即便想向其他派系投诚,也很难获取信任。若是倒打一耙告到皇帝面前,他也能拉顾明州一同下水。
他就不信了,这样顾明州也敢轻举妄动?
顾明州知道他的用意,倒不惊慌,坦然 地受了恩惠,出发去京城。
而隔了几日,白雨信也同叶家商队一起出发,比顾明州晚了一步到达。
去见顾明州前,白雨信向叶正信开口借了些银子。
得知白雨信借钱是给旁人做衣裳,叶正信八卦的神经立刻活动了起来,挤眉弄眼地问:“跟叔说说,那人谁啊?”
白雨信犹豫片刻,忽而一笑:“我媳妇儿。”
叶正信:“.......”
第63章 他们的家
这家伙能有媳妇儿?!
叶正信尾随其后,发现白雨信做的竟然是一件男装时,脸色更加古怪了。
“你你你......”叶正信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荒唐,“算了算了,能有个牵挂的人也不错。”
还以为白雨信这厮孑然一身无牵挂呢,好歹还有个惦念的人,应当不至于穷凶极恶走极端。
白雨信不知他所想,收拾好东西回去。
即便叶家救了他,他也不曾将底细全盘托出,明面上替叶家打理生意,私下里仍在运作自己的生意。
有了前车之鉴,也担心给顾明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白雨信这次要低调得多,做些小买卖,又想法子低价买下几家经营不善的商铺,稳当地赚钱。
他思及顾明州多半要在京城做官,便想着买一座宅邸。京城物价高,一座普通的宅子比他处高处三五倍有余。
先前在杭州虽然惨遭大败,但白雨信从不将资产放在同一处,此时零零散散换成银子,也有那么五千两,顺利买到了房子。
顾明州得知,又惊又喜:“媳妇,你真厉害!”
白雨信有些不好意思:“若要上朝,还是远了些。”
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满地权贵,皇宫附近的宅邸都是皇家的财产,只有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才有机会住。
“以后有了马车一样的便当,”顾明州一指前头,“这里,这里,种些花草,院子里瞧着就不冷清了。”
白雨信虽然收拾出来各个房间,但他生性简朴,只是最低限度地满足了日常需求。
顾明州多活了一世,眼界自然不同,见客的房间如何摆设,如何住得舒坦,都是一清二楚。两人手里的下人住进来,任他指挥。
“不必这般Jing细,”白雨信说,“殿试结束后若是外放,岂不可惜?”
“放心,你相公必然留在京城,信不?”顾明州自信一笑,眉眼之间神采飞扬。
白雨信晃了晃神,忍不住淡笑:“那自然是好。等你封了官,我就在京城周围买些地,咱们就算在京城扎根了。”
日头渐渐沉下去,晚饭后,白雨信沐浴完,出来就看见顾明州正在一把躺椅上,懒洋洋地吹风,不觉好笑:“亏你还是读书人,这样子成何体统?”
“在家里怕什么?”顾明州拍了拍身旁一把空躺椅,“你也来。”
白雨信心头微微一动。
无论是从前的顾家,还是他在做生意途中或租或买的任何院子,都只是一个住的地方。
这里不同,是他的家。
是他们的家。
已是初夏,晚风习习拂面吹过,白雨信跟着躺下,惬意地眯了眯眼。
“这里再搭个花架,”白雨信指了指头顶,“种些葡萄。”
忽然,手被握住了,白雨信侧过头,对上顾明州含笑的眼睛。
白雨信被他看得脸热,起身,却被按住。
顾明州来到他身后,有力的十指穿过少年半干的发丝:“晾干了再睡,不然受了风shi要头疼。”
白雨信身子一僵,然而顾明州温热的双手在头皮上反复按揉,并无其他动作,他才渐渐松弛下来。
他不禁想到,几年前他还打定主意,等顾明州科考结束就和离,现在却没了这个想法。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何时不再剑拔弩张,哪怕只是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