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谦自然是知道小天才的,这位的新闻从标题就透着与众不同,用夸张的语气和说到一半的话,吸引人忍不住翻开他的文章,而他的措辞用句颇为诙谐,善于组新词,明明写的是新闻,却很有画面感和代入感。
如今市面上多有模仿这种风格的,却终究是东施效颦,有效仿成功的,却未有超越者。
符谦甫一看他第一篇稿子便见猎心喜,千方百计的想要打听他,却被赵家楼的编纂严防死守,最后连藏在幕后多年的房丞相都忍不住出来隐晦的表明身份,“世间写者数以万计,小公爷何必与我赵家楼抢人。”
符谦多年前就调查过赵家楼,知道背后必然有朝廷之人,却不像竟然是房丞相,再这么一思索,堂堂丞相能纡尊降贵的去管理小小书坊,其后背若没有皇帝的支持,符谦是决不相信的。
他心中作罢,面上却笑得温文尔雅,折扇轻晃,“赵家楼还能管一笔者写什么,丞相公未免霸道了吧?”
“他要写什么自然是他的事情,断没有阻碍的道理,只是他不想写什么自然也没有逼迫的道理,小公爷觉得可对?”房丞相笑道,“他若哪日写了稿子寄去长安书坊,赵家楼干涉便是霸道了,可如今小公爷问上门来挖墙脚,岂不是过分?”
符谦辩无可辩,只能颔首回了一句,“然也。”
符谦万万没想到,小天才真的给自己写稿了之后,他首先注意的不是稿件内容,而是送稿之人。
他又猛然想起来回想起来细节,“不对你不是他,他的第一篇稿子是写的醉春楼里的事,你当时已经出海了,断不可能是你,可这上面又确实是你的字迹,能叫你甘愿誊抄稿子还亲自送稿,难道是——”
符谦恍然大悟般的抬头看向好友求证,动了动嘴唇无声的吐出四个字,“东宫那位?”
一个字都还没说的房观彦:“……”
符谦也不需要他首肯,已经低头开始惊讶的翻看稿件起来,嘴里喃喃念叨道,“那位殿下还有什么不会的?简直是文曲星下凡转世,凡所写文章无一不Jing,寻常人能有一本如此成就之文,便已经是文坛大家矣,他却篇篇如此……当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此世间少数百年间都再找不出这样的人了!”
周承弋要是在这都要被吹的厚脸皮泛红了,同时还得感慨一声:原来符谦信中的彩虹屁当真是一蹴而就,完全不需要停顿思考的,可能写字的速度还限制了他。
夸着夸着,符谦又突然一顿,迟疑的开口,“郡主先前说长安地产和小天才这两个笔名的风格就很相近,曾猜测长安地产与那位殿下有关,莫非?”
“……”房观彦只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作为好朋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无论你猜测了什么,还是不要同先生说为好。”
“这是为何?”符谦疑惑。
房观彦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隐晦的提了周承弋被其他书坊拒稿,和对投稿给长安书坊和赵家楼的纠结犹豫。
符谦听到这里顿时明白好友的意思,赶紧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就差举手发毒誓了。
他道,“作者是谁我向来不管,只要文章写得好,我长安书坊来者不拒。”
说着他便直接越过这个问题低头看起稿来,这篇稿子题材确实新颖出奇,符谦还真是第一次瞧见,短短三万字他一下子就看完了,开篇的轻松文风在最后一万字急转直下,正好停在李长治亲眼见证与自己同期入六扇门的捕快被折磨致死,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
符谦也忍不住跟着恍惚,他想要翻回去再次看看前面所描绘的天魔教内的日常,却感觉指尖那页薄薄的稿纸十分的沉重。
好一会,他终于将纸张翻了回去,而那些在之前还逗笑他的风趣故事,在时隔不足一刻钟的此时看来却变得狰狞起来,那些方方正正的字都像是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吃人。
符谦没能看完几行,就不忍目睹的将稿子合上了,放在桌子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好半晌,符谦才从那情绪中抽回心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气氛渲染的很好,殿下的文笔又进步了。”
“刚开始我以为是同《江湖都是我的传说》一样,都是武侠题材的文章,还觉得有些流俗,却没成想到了后面整个氛围都变了,突然就让我明白卧底的艰难,也难免背后发寒。”
他苦笑了一声,“连只是字里行间感受的我等读者,都忍不住混淆,站到天魔教立场去,李长治亲历此种情境想要保持本心是何等困难,还好,还好。”
“还好他及时醒悟了。”便是这醒悟是建立在鲜血淋漓之上的,虽然明白这是必然趋势,却也还是觉得不忍。
《卧底》这篇稿子,符谦没有犹豫就定下了刊载,还悄然问道,“自从《误国》完结后,我催了殿下几次开新文,都不予回信,如今看来也不定是不予回信,恐那些惊才绝艳的文章半数是出于殿下之手。”
指不定他回去翻找翻找,还能扒出殿下的其他笔名呢,
虽然他就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