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好奇确认,“国师大人也在此?”
“是。”
不远处几个锦衣少年郎也跨进了寺庙门槛,其中一个五官俊秀的紫衣少年目光不经意朝着殷怀的方向一扫,然后便猛地顿住。
“锦之兄,又发什么愣呢,孟二还在等我们呢。”
林锦之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同伴说些什么,目光追寻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这才堪堪回神。
原来皇上也来了这里了吗……
推开木门,跨进屋内,殷怀便只觉焚香味扑鼻而来,经幡飘扬,佛像摆放的整整齐齐,最中央的毫不例外供奉着偃神的雕像。
殷怀看着座中坐着的两人,明明修的不同道,却十分和谐。
释无机还是在明镜山时的那副模样,他微微垂着脑袋,阖着眼,银白发丝散落在地,俊美无双,眉眼安静,仿佛沉睡了一般。
但是殷怀知道不是那样。
果然他走近了几步,释无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了抬眼皮,朝他望去。
一旁正在念经的主持方丈双手合十,朝他颔首,行了个礼。
“不知殿下到来,有失远迎。“
和尚话说的十分诚恳,就是屁股都不愿意抬一下。
“方丈客气了。”殷怀大剌剌坐下,拿出自己嚣张不可一世的王八之气,上下打量了释无机。
“国师还管佛家的事?”
面对他的挑衅,释无机无动于衷,“天下不可说之事,尽归我管。”
他的语气平和,嗓音又极轻极淡,不急不缓的说出来,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是如何嚣张。
释无机是唯一一个不用在殷怀面前自称臣的人,从这里便可以看出他身份的特别。
殷怀接过了小沙弥递过来的香,被主持领着开到了大殿,这是每年的传统,由皇帝亲手献上第一柱香。
殷怀插上香后,又按照规矩磕了几个头,心里许的愿照例是保佑他跑路成功。
“不知殿下许的什么愿?”
殷怀一脸深沉:“保佑大殷风调雨顺,福泽万年。”
“皇上忧国忧民,佛祖定会体恤殿下这番爱民之心。”
大师去取经书要带给殷太后,于是殷怀只好和释无机呆着一起等着他。
他嫌无聊,索性拿了棋盘来下棋,
“前几日朕去看了上元灯节,果然热闹。”
“……”
“有美艳女郎,双头怪蛇,也有耍杂技叫卖之人。”殷怀斜着释无机看,语气中隐隐有显摆之意。
“看国师大人这不沾烟火气的模样,想必从未看过。”殷怀故意放慢了语调。
“国师大人不愿入世,可是怕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从此不愿回那深山老林里去守着?”
释无机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微微抬眼,
“臣心中无旁物。”
殷怀撇撇嘴:“国师大人太无趣了,跟木头没什么分别。”
平喜在旁边听的浑身冷汗,要知道这可是连太后娘娘都要敬几分的国师,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可即使听到这种话,释无机也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果真如生来没有丝毫情感的石头。
只是盯着眼前的棋局,落下一子,语气淡淡:“殿下输了。”
殷怀见已成定局,随性将手中黑子扔在棋篓之中,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吊儿郎当道:“朕不过开个玩笑,想必国师大人不会生朕的气吧。”
别说别人,殷怀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副作态欠揍。
释无机目光轻轻落在他身上,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屋内鎏金香炉内传出袅袅清香,与他常用的龙涎香不同,类似于水果甘甜的淡淡香味。
于是他便随口多问了一句,“这是什么香?”
一旁站着的小沙弥,赶紧应道:“这是凤梨香,是寺中的香客送来的,方丈想着陛下可能闻不惯佛寺的香,所以便用了这个。”
殷怀见答话的小沙弥脸色都白了几分,于是安抚他说:“没什么,朕就是闻着挺好闻的。”
一旁的释无极垂下眼,将棋盘上散落的棋子捡起装在棋篓里。
这是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神侍,他刚一走进来,闻到屋里的味道,面色便顿时一变。
“这是什么香?”
小沙弥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问这个香,“……凤梨香。”
神侍闻言,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棋盘前的释无极,他并没有看向这边,只是手上捏着棋子,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神侍却立马懂得了他的意思,垂下眼不再言语。
殷怀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一怔,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唇角弧度扩大。
不消一会,方丈回来了,将手里的经书递给殷怀,释无极也站起身,准备去讲经。
殷怀和释无机擦肩而过时,如同抓到了什么把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