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不是重苍,那又是谁?
他稳了稳心神,仔细回想自己并没有告知身份,也没有说些什么要紧事,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殷怀又盯了一旁的重苍好几眼,实在不怪他没认出来。
那人和他穿着同色衣衫,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甚至连身形都差不多。
但是那人的个子比重苍似乎都还要高一些,可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而他刚才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喋喋不休半天,现在看来实在尴尬。
“抱歉,我认错人了。”
不过尴尬后,就是恼怒,他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问道:“不过我认错了你为何不说。”
殷誉北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看着他因为恼羞成怒微微泛红的脸颊,勾了勾唇,好在面具遮挡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明明是自己先认错人,结果反倒迁怒别人。
这才是他认识的小皇帝。
殷怀话说出口又后悔了,毕竟是自己先认错人,于是想了想,又将手中的白兔灯递了出去,
“算了,我方才唐突在先,这个就权当赔礼。”
这是打了巴掌又给个甜枣。
殷誉北微微垂眼,目光在他递过来的灯上停了一瞬,最后缓缓上移,停在他伸出来的手上。
“等会。”殷怀想了想还是不对,又觉得后悔了,连忙缩回了手,把那盏金鱼灯递给了他,“你拿这个吧。”
他还是更喜欢白兔灯。
“……”
殷誉北望着眼前人,眸色深沉,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金鱼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怀总觉得那人接过花灯时,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了自己的手心,他微微缩了缩,觉得有些发痒。
“……..”
殷怀觉得太过丢脸,递完灯后就转身离开。
只留殷誉北站在原地,等到江伯寻到他时,就看到的这幅场景。
他低着头,背脊笔直挺拔,站在那一动不动,只专注的注视着手里的花灯。
他微微垂下眼睫,目光柔和平静,连原本周遭的冰冷戾气都消散了几分。
“王爷……?”江伯心中惊疑不定。
殷誉北这才抬眼,眼底的余温还来不及收回,“有什么事?”
他自然而然的将花灯收了起来,面上又恢复了常色。
“我们的人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和主子你猜的八九不离十。”
殷誉北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手拨了拨花灯玩。
江伯见状又忍不住往他手上的花灯瞥去,心里浮现出一个可能性。
“主子手里的花灯莫不是谁家姑娘送的?”
殷誉北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为何这样说?”
“主子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上元节的风俗就是要是哪个未出阁的女子看中了良人,便会将手里的花灯送给他,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殷誉北又扫了一眼手上的小玩意,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不过只是短短一瞬,便又压了下去。
第15章 15
告别那人之后,殷怀三人走在街道上,已经没了继续逛的兴致。
此刻上元灯会已经接近尾声,天边无数孔明灯缓缓升起,密密麻麻的点缀在夜幕之中,仿佛一颗颗闪烁着幽幽烛火的星星。
无数百姓驻足,观看此刻难得一见的奇景,
殷怀将那些夯杂念头抛之脑后,准备回宫前再去玩一会。
于是径直往前走去,抛下一句,“走,我们也去放灯。”
水月居是个三层别致小楼,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段,但是嫌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幕后之人便是柳泽,被围的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
隐秘三楼厢房坐了一屋子人,都以靠在窗边自饮自酌的青色人影马首是瞻。
其中正在划拳拼酒的正是朝堂上每每吵的水火不容互揭老底的王太尉和林尚书。
朝中党派势力泾渭分明,以方阁老为首,效忠皇上和太后。
至于那些武将,他们都是不屑于掺和这些争权谋利的差事。
“柳相大人,太后娘娘如此关心你的亲事……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窗前的青色人影转过头,正是柳泽。
如果有旁人在这肯定会大跌眼镜,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光风霁月,被誉为清流砥柱的柳相大人竟然会和结党营私扯上关系。
柳泽微微一笑:“她自然是怕的。”
“她怕我和方家联手,更威胁她的地位。”
殷太后并不算多虑,方家身为三朝元老,忠心耿耿,方义德身为内阁首辅,桃李满天下,全天下的文人都恨不得以他马首是瞻。
“方家这步棋算是废了。”英国公替他满上了酒。
方义德是朝中难得的对太后忠心耿耿之人,任由他们如何暗示劝说,仍旧不为所动。
太后忌惮柳泽,连带着看他身旁